這個人的身材比起花三老爺來,顯得有些瘦削,白麵少須,走起路來慢悠悠的,不慌不忙,然而一雙隨時眯成一條縫的小眼睛裏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個不停,一張臉上也顯出一種陰騭之色。
一見到他,花無錯便恭敬的施禮喚道:“二爺爺好。”
果然,這個人便是花家的花二老爺。
不過看上去,這個花二老爺與他的這個三弟,不但形容不似,隻怕連性格也是大相徑庭的,葉楓忍不住這麼想。
看到他走進屋來,花三老爺哼了一聲,寒著一張臉扭過頭去,也不打招呼。
花二老爺對於自己這個弟弟的反應似乎也早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同他計較,而是首先衝著葉楓一拱手,寒暄道:“想必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葉公子了,無錯先前說起與你之前曾有過交情,想要請你前來幫忙,老朽還不相信,想不到當真便給請來了。”
這番話說得很是到位,既恭維了葉楓,又絲毫沒有花家財雄勢大,居高臨下的感覺,葉楓連忙上前與花二老爺見了禮。
花二老爺又說道:“葉公子有何疑問盡管提出來,當日老朽便正好在門外值守,但有所知,無不如實相告,隻願葉公子能早日查明真相,也好還我清白,免得某些人成天叨叨的,盡是閑言碎語。”
一麵說,他一麵斜著眼睛瞟了一眼一旁的花三老爺,引得花三老爺又是重重的哼了一聲。
葉楓想了想,開口問道:“當日是輪到二老爺在門外值守?你與三老爺是輪流值守的麼?”
花二老爺點點頭,說道:“自從大哥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我們就覺得此事頗為蹊蹺,花家想來規矩甚嚴,花家之內定然有內奸。為了避免在查出此人之前大哥再度遭到毒手,因此我們便決定將大哥安置在這大屋之中。”
“這間大屋是花家一直以來閉關練功的所在,銅鑄鐵澆一般,一旦這兩扇大門關上,外麵的人縱使三頭六臂也莫想進入,是最為安全的所在,門外又有我們兩兄弟輪流值守,當可保證大哥無虞。”
“可是沒想到,那一日下人送來午飯,從鐵門下麵的小孔送入的時候,發現早間送進去的吃食紋絲未動,頓覺有異,便告訴了我。老朽也覺得事情不對,便拍門叫喚,可是無論如何拍打鐵門,裏麵卻毫無動靜。”
“恰好在這時,無錯孩兒帶著人來了,老朽情急之下便用力震斷了門閂,強行帶著眾人闖了進來,卻發現這屋裏根本沒人,大哥竟然不見了!”
葉楓點了點頭,花二老爺所說的細節與之前花無錯告訴他的基本一致,並無漏洞。
他沉吟著問道:“二老爺你在外拍門之時,這門閂是從裏麵插上的,是吧?”
花二老爺連連點頭:“這個是自然,最後還是老朽用掌力震斷了門閂,葉公子可以查驗啊。”
他指了指葉楓拿在手中斷成兩截的木製門閂,這斷裂的門閂的確是被外力從外向內強行震斷,這是毫無疑問的。
這就是說,之前花老太爺的確是在屋裏從裏麵插上的門閂,可是這屋裏並無其他出口,花老太爺究竟去哪兒了?
葉楓撓了撓頭,轉身環視了一圈這偌大的屋子,換開口問道:“這屋子看起來也很有些念年頭了,想必頗有些曆史了吧?”
花二老爺說道:“這間大屋自從花家祖上在這裏建起
府邸之時便有了,至今已經有百餘年了。花家自祖上起便在武林中頗有些名望,曆代祖先都是在這裏閉關練功的。之所以建得如同銅鑄鐵澆的一般,實在是為了與外麵隔絕,避免打擾,能夠更好的練功。據說每一代執掌花家的人都必須在這裏麵修煉有成,能夠在這厚重鐵門之上留下掌印,才有資格走出去,接掌花家。”
葉楓聞言定睛一看,果然在這兩扇鐵門的內側,隱約印著十餘個模糊的掌印,能夠在堅鐵之上留下掌印,這花家的掌上功夫和內力修為,的確是令人驚歎。
葉楓低頭摩挲著手裏斷成兩截的成色較新的木質門閂,有些若有所思。
花二老爺見葉楓低頭不語,有些著急的追問道:“葉公子可看出了什麼線索?”
葉楓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歎道:“沒有,這件事的確很離奇,一時之間我也想不明白。”
這時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花三老爺忍不住插嘴道:“這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依我之見,這凶手簡直就是呼之欲出。”
“哦?”花二老爺慢悠悠的轉過身麵對著他,問道,“三弟何時變得比這天下第一聰明的葉公子還要聰明了?你倒是說說看,你的這個呼之欲出,究竟是怎麼個呼之欲出法?”
花三老爺也不客氣,一揚頭冷冷的說道:“這有何難?花家上下規矩極嚴,能夠對大哥神不知鬼不覺下毒的人,簡直屈指可數。二哥你恰好就是能夠有權在花家之內各處隨意進出而無人能夠過問的人,而偏偏這麼巧,大哥失蹤的當日,又是二哥你在這屋子門外值守,你倒是說說看,你能脫得了幹係?”
花二老爺對他的話簡直是嗤之以鼻:“三弟你這是血口噴人了,若是說到在花家上下可以隨意走動的人,可並不隻是我一人而已,你不也同樣又這樣的特權嗎?再說大哥失蹤的那日,我們隻是在那時才發現大哥失蹤罷了,至於他究竟是何時如何失蹤的,誰也說不好,別忘了,在頭一天在這門外值守的人,可是三弟你!這麼說起來,你不也是有著重大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