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顧苑書嘴裏的“同睡一張床”的“睡”字,才剛剛發了半個音,顧苑書就已經意識到她接下來險些脫口而出的話,已經超過了她們的談話大綱。
不等她自己說完,已經匆匆的收了話音,或許是因為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心虛,可實際上她自己到底在心虛些什麼,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隻是語調匆匆的連忙改了口:“反正啦,純純,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你隨心所欲一點,以後我們能不帶著一絲遺憾,瀟灑的離開這裏,然後回到我們的亞瑟宮。”
顧苑書劈裏啪啦的說了這麼多之後,鄭純純這才第一次開口問了話:“書書,如果我們真的回去之後,你會不會有時候也會想起這裏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偶爾也懷念在這裏的時候?”
聞聲,顧苑書緩緩的掀開了眼皮兒,靜默了片刻,才徐徐的開了口:“應該會吧,畢竟這也是我不可替代的回憶啊,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它都會伴隨我這一生的。”
鄭純純微微的側著腦袋,看著枕在她肩上的女孩,輕聲的又道:“那你離開的時候,會有舍不得嗎?有沒有可能你會突然因為某個人或是某件事,就舍不得走了?”
顧苑書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一些,像是在深思熟慮的想著鄭純純的問題,過了良久,才慢慢的動了唇:“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到時候會不會有舍不得。”
“不過,我最擔心的並不是我會不會因為某個人,而不舍離開,我怕隻怕我到時候一旦離開了,顧苑書的父母和家人,就會發現顧苑書其實早就不在了。”
“那個時候不知道他們該要有多難過,喪女之痛,我想肯定是任何父母都不能承受的痛吧,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恨我,恨我騙了他們這麼久,而且說到底,顧苑書的死,和我也有脫不掉的幹係。”
鄭純純伸手輕輕的握住了顧苑書的手心,出聲安慰道:“書書你放心好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體諒會明白的。”
鄭純純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話她該不該問,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鼓起了勇氣,問出了聲:“書書,等到你離開之後,你會不會有時候也會想起司聿忱呢?”
想起司聿忱嗎?
顧苑書忍不住在心裏反問了她自己一聲,她的心髒莫名的像是被某人牽動了一下,心裏忽然變得酸酸的,澀澀的,似乎有著一抹酸澀和苦悶緩緩地從她身體裏滑過。
顧苑書也不知道該要怎麼開口回答鄭純純的話,在腦子裏反反複複的想了好久,卻愣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鄭純純也沒有逼著顧苑書馬上回答她的話,不緊不慢的又出聲問道:“那書書,如果當你離開的那一天,你會不會突然就發現其實你是舍不得他的?舍不得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裏,你自己卻走了?”
顧苑書沉吟了片刻,才慢慢悠悠,帶著幾分不解的問道:“我為什麼要舍不得他一個人留在這裏,他本來就是屬於這裏的,我原本就是屬於亞瑟宮,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