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時間就這麼消失了。
他沒辦法停下來,責任從後麵推搡,仇恨在前麵拉扯。
不知不覺走到山頂,他找到一個空曠的地方。
抬頭就能看到那輪冷豔的藍月,夜空中的星星仿佛遙遠的蠟燭般閃爍。
席地而坐,白晝凝視了一會兒虛空,問自己,為什麼如此悶悶不樂?
這讓人喘不過氣的重量來自哪裏。
因為他孤身一人,麵對困難,一切需自己麵對承擔。
麵對喜悅,無人分享,在心中一點點枯萎腐爛。
夜空下,白晝把兩壇酒打開,自己喝了一口,清流從喉嚨流進五髒六腑,化作一團火,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他打開另一壇酒,倒在地上,開始對著星星話。
“父親,我有很多話對你,我遇到一個女孩,她,每一顆星星都是饒靈魂。”
白晝完抬起頭,猜測諸多星辰中哪一顆是屬於父親的。
過了很長時間,他低下頭,對著酒瓶自言自語。“星星實在太多了,我找不到你。”
“今是你的祭日,帶來了酒,不管在哪,我就是想和你話。”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你的死並沒有救下劍族,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們七個人活下來,血神殿主帶走了他們,並把他們變成了怪物,總有一,我會親手殺了那個女人!”
白晝舉起酒壇喝了一口,另一壇酒接著倒向地麵。“父親,我把劍曆殺了,我不知道對不對,因為之後我並沒有好受多少,血傀儡失控了,要怪在我頭上,事後我想過可能是餘罪兒的陰謀和謊言,但這麼想又像是為自己開脫。”
白晝搖搖頭,換了個話題。“我在安城見識到戰爭的殘酷,來到華容城經曆了很多,父親,你得對,外麵不一樣,世界就像一個巨獸,時刻想把我吃掉,我遇到了無法戰勝的敵人,血神殿的血侍,那一次我差點死了,還有一次...”
白晝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細不可聞。“還有一次,就在昨,我應該是真的死了,但是有人救了我,我不知道是誰。”
“但我知道,這個世界有起死回生,也許是神明顯靈,我還記得在劍族做過的那個夢,夢裏的聲音告訴我兩個字,蓬萊...”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您回來,如果有一線希望,我也會去做,找到蓬萊。”
白晝歎了口氣。“不過父親,尋找兄弟,高塔,複仇,修煉,都在消耗為數不多的時間,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恨不得有幾個分身就好了。”
白晝想到什麼什麼。“對了,父親,我離開劍族後,遇到了半日師父,他叫劍無,不知道你認不認識,總之他是個厲害的人,教會我六言禦劍術,虛空凝劍訣,現在我和你一樣了,成為了修仙者,用一樣的禦劍術。”
…………
這一,白晝在山上呆了一夜。
‘兩個人’酒喝得很快,他對著空酒瓶把這一年發生的事都了出來。
他希望父親能聽見,如果父親在,一定會為他驕傲吧。
白晝並不知道,在他祭奠父親的時候,他提到的半日師父劍無已經身在世界的另一端。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蚊蠅肆虐,每一隻都有指甲蓋那麼大。
劍無腳下是一個男人屍體,在他追上之前就已經死透了,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