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的,這樣也好的,紅袖什麼也不會,若是跟了伯亮,怕是會連累他的。”
“當初,紅袖說了的,一個人承受相思之苦,這樣,不是應驗了嗎?”
紅袖不斷安慰著自己,腳下也邁開步子,漫無目的的走去。
然而沒走幾步,她又停住,回眸,一望,不想,錯過。
可惜,記憶本就難料。回眸一望,沒有百媚一笑,隻有風之蕭瑟。
“方才沮明是循著她的曲子找過來的,此時,應該是幾乎忘了所有了吧!”
紅袖心中再次重複:“是啊,忘了所有。忘了他的生命中曾有過紅袖的痕跡。”
轉身,不敢回頭,不再回頭,一步一踉蹌,一步一滴淚。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任憑身邊的景物匆匆而過,任月光由朦朧轉為無跡,任霞光漫天。她的腳步,未曾有絲毫的停駐。直到,她的鞋子,被水沾濕。
清水沁人心,此刻被水一沾濕,紅袖瞬間便被喚了回來。
紅袖被腳底的感覺一擾,美眸不由地看了看周圍。
待一切盡收眼底,紅袖方才意識到她到了那裏。
她竟在不經意間步入了清池之中,幸而她隻在池水邊緣,水流不深,隻是侵濕了鞋襪,對她的安全無半點影響。
紅袖下意識地想要走到岸上,但當腳將要離開水麵時她又停下了動作。
就讓身體在這清水中靜靜體驗一會兒冷的感覺吧。畢竟,剛才心中太冷。此刻正好讓身體也體驗一下冷的感覺。
然而,她還是太天真了。盡管,早晨的水透著寒意,但這點冷卻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二。
最痛的,最傷的,最冷的,終究還是心之所係無處尋覓。
想到這裏,紅袖才明白那時候蔡文姬曾一個人靜靜地在那個清冷的夜一個人獨奏《蒹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紅袖不由地在心間緩緩吟出了《蒹葭》,眼角不知何時已是晶瑩的淚花。
此刻,也隻有這從不會吝嗇安慰的眼淚來伴她心傷了吧。
紅袖緩緩將一首《蒹葭》吟完,然後不由地抬頭一望,隻見蔚藍的天空之中也沒了月的影子,隻有初升的太陽在泛著紅光。
就這麼一會兒,昨夜的月已完全不著痕跡的消逝了嗎?
紅袖做了一個歎氣的動作,但卻依舊沒有任何聲音。
水能沁心,卻不能撫慰相思。紅袖靜立水中良久卻是更添傷感,搖了搖頭,紅袖開始邁開已經麻木的步子。
然而,腳卻不聽使喚,她想要上岸卻是整個人摔倒在水中。
瞬時,全身都被侵濕,紅袖卻沒有什麼表情,獨自一人支撐著站了起來,然後終於慢慢地上了岸。
清晨的風輕輕吹過,卻足以使她全身顫抖起來。
紅袖卻不聞不問,再一次邁開了步子。
隻不過,這一次再也不是漫無目的了。
她走的路線很是明確,輾轉走過之後就來到了一個房屋前。
房屋倒也不算奢華,隻是門為拱形石門,透過門向裏一望,一條青石路一直延伸到了裏屋門前。
紅袖也不言語,徑直走了進去。
青石路邊,植又些許樹木花草,但紅袖卻不聞不問。
忽然,木門發出了響聲,從門中走出了一個華發老者。
一身素衣,頭發半白,臉上也有著歲月留下的痕跡,右手執一隻水桶,左手拿著一個水瓢。而最令人矚目的,卻是那一雙犀利的眼睛。
紅袖看見是老者,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躬身又行一禮。
隻是,全身濕漉漉的她的動作難免有些笨拙。臉上強顏歡笑的痕跡亦是那般明顯。
老者犀利的目光自然注意到了紅袖的情況,連忙放下手中都東西去看紅袖時卻見紅袖的身體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下去。
老者加快了速遞,總算在紅袖摔倒之前扶住了紅袖。
但是,此時,紅袖卻已經昏了過去。
老者皺了皺眉,紅袖濕漉漉的衣服也讓他很是擔憂。
於是他將紅袖抱起,向屋中走去。
將紅袖安置在床榻之上後,老者褪去了紅袖的外衣,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又想起紅袖剛才是濕漉漉的,摸了摸紅袖的額頭,果不其然,有些發燒。
老者又找來了是毛巾,覆蓋在紅袖的額上。
老者做完這些,最後才將紅袖的外衣拿了出去。
出去沒過一會兒,老者就折了回來,然後靜靜的坐在旁邊守著紅袖。
屋中又靜了下來,但老者仿佛很有耐心似得,沒有一句話打破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