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石橋上、石橋下(1 / 2)

馬蹄聲近了,更近了……

燕狂行一麵吞著嘴裏腥苦難咽的魚,一麵盡量調整著自己的氣息,武人最重內息,內息亂,則勁力便散亂難聚,內息穩,便可調動全身氣力,於霹靂間殺人取命。

傷口處傳來色絲絲涼意,兩天的時間,也不知道白飛飛給他塗過什麼藥,竟已結了層血痂。

他眸子忽動,看向一旁的她的,隻見白飛飛用淤泥把自己塗了個大花臉,在市井中自幼摸爬滾打的她想來早已懂得保護自己,滿是泥垢的右手輕動,指縫中竟露出點點寒芒,那是“針”,一根根飛針。

四目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燕狂行聽著腳步聲,數著腳步聲,暗暗凝聚著氣力,破損的衣衫下,蘊含了無窮爆發力的肌肉隨著他的氣息慢慢的起伏著。

他並沒有什麼僥幸,想著這些人徑直自橋上遠去。這裏火堆未平,隻要有人經過勢必會被發現,他隻是在等,在等這場不確定的廝殺。

“哈哈,大哥是不是在想昨個遇到的那個小娘?”

“格老子的,水靈歸水靈,就是經不起折騰。”

……

“什麼天下第一,他們在山上爭,咱們在山下快活,等他們爭完了,咱們再坐收漁翁之利,豈不快哉!”

“到時候什麼武功秘籍,金銀財寶豈不是都是咱們兄弟的!”

……

肆無忌憚的笑聲,藏著任誰都能聽出來的殘酷。

可越近,那些馬蹄聲卻越輕,連帶著說話的聲音也慢慢輕了。

燕狂行索性閉起了眼睛,可就在閉眼的瞬間,那雙明淨的眼睛豁然又睜了開來,與之前相比,仿若多了兩朵寒火,冷冽非常。

然後,果斷的伸手,伸手按住了白飛飛緊繃如弓的手腕,在她不解、疑惑、緊張中,燕狂行口中發出一聲急哨,尖銳入耳,似是七八月的蟬鳴。

緊接著。

一聲馬嘶驚起,隻見燕狂行單臂一用力,已將白飛飛送到馬背上。

黑馬長嘶一聲,轟然躍出橋洞,躍上河岸。

與此同時,原本輕緩的腳步聲再起,比先前再急,且間隔極快。

燕狂行聽的分明,那聲音在橋對麵,他們要過橋了,同樣是馬蹄聲,驟急密集,宛若急雨。

“哈哈,跑,我看你往哪跑!”

似是豺狼般的笑聲。

燕狂行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腳下一個縱躍,他已似猿猴攀山般貼上了石橋側壁,輕的幾不可聞。

他縮著身子聽著那些馬蹄聲上了橋麵,心中無聲數著。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數到第五個,那笑聲已到橋上。

又吸了一口氣,燕狂行雙腳一蹬石壁上的凸凹處,身子驟然高高躍起,手中明晃晃刀身映出幾張驚懼變色的臉來,那幾張臉先是猙獰冷笑,然後飛快變化,愕然、驚恐、凶惡……

“小心,有人窩在橋下!”

急促的提醒方落,“下”字剛一出口,隻見寒光刹那晃過,一顆偌大的頭顱便已自一人雙肩上彈起,臉上的表情已是凝固,翻飛中落入河中,濺起幾朵水花。

頭顱雖落,刀光卻未落,燕狂行等的便是這個時候,石橋狹長,如今他們行動受限,正是出手的好時機。

聽他們口中言語,便已知定非良善之輩,燕狂行之前等,是因為他不確定,如今出手,則是已經等到了答案,何況他不喜歡把主動權交到別人手裏,他若想活,那這些人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