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逆轉(1 / 2)

頹瓦上,雨滴濺落,雨線掛落。

周圍的土牆要麼殘破,要麼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釘出一個個黑點,要麼,就是被雨水塗成一片灰暗。

天昏地暗。

直到這個時候,一隻未曾換過氣的燕狂行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吐息,嘴裏赫然吐出一縷如龍蛇似的白氣,衝出了廢墟,衝入雨中,隨之彌散。

然後,是一陣急促劇烈的嗆咳。

“咳咳……”

外傷雖好的快,但內傷又豈是那麼容易痊愈的,何況他傷的是五髒,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五髒受傷就算沒個一年也得要半載,看這情形,顯然牽動了內傷。

一口帶血的唾液吐在了塵埃上。

白飛飛在旁秀眉微蹙,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樹大夫說你還得調養一陣!”

一番險象環生的廝殺過後,她卻是這殘垣中唯一一個毫發無損的人,有人替蘇夢枕擋箭,也有人為她擋箭,或者說折箭,二人周圍散亂的箭矢幾乎在地上鋪了一層,這全都是燕狂行憑著一雙手折下來的,代價並不大,隻是袖子上多出幾個窟窿。

說話的同時,她取出一張白帕遞了上去,一雙目光更是在燕狂行那袖子的窟窿上來回瞧,像是生怕滴出血來,好在隻是衣裳破了,並沒有傷口。

待嗆咳結束,燕狂行平複了氣息,然後看向她應了聲:

“好!”

但廢墟中有人卻不如他們這般走運,不但流了血,還丟了命。蘇夢枕那邊,一人滿身都插滿了箭,沒有五十支也有四十支,體內嵌入的箭頭隻怕也得有幾斤重,被蘇夢枕扶在懷裏,口鼻內不停冒著血,出氣多進氣少,顯然是不活了。

那人是沃夫子,一雙手骨節泛白死死的抓著蘇夢枕的衣袖,帶出斑斑血痕,他像是喉嚨裏也插著一支箭,青筋暴跳,雙眼瞪圓充血,嘴裏“咯咯”作響。

他的肺被射穿了,一張嘴血就不要命的自喉嚨裏湧出來,陡然,他身子似觸電般一僵,喉嚨一粗,飛快漲紅,嘴裏嘶聲力竭道:“公~子~”

聲雖落,可惜語未完,隻擠出來兩個字,頭一歪整個人就似泄了氣一樣軟了下去,沒了氣息。

蘇夢枕胸前衣襟早就被沃夫子身上的血染紅了。

瞧著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弟兄,蘇夢枕一張臉變得很平靜,平靜的就像是沒了悲喜,也沒了怒,就好像那些廟裏泥塑的神像般,僵硬如一,似極了一張麵具,但他眼裏卻沁出兩團令人觀之心悸的寒火,比外麵的秋風、秋雨、秋意還要寒,寒的人發顫。

“我會替你報仇的!”

斬釘截鐵的聲音如同先前箭矢釘入木柱似的,又宛若他嘴裏嚼著金鐵,字字有力,落地有聲,說出來的就是斤兩。

另外兩人,師無愧連同茶花,也大都掛了彩,但好在不是要害,箭插在肉裏,也沒有拔出。

雨中,兩條人影掠了進來,一身濕痕。

正是王小石和白愁飛。

他們二人可不傻,不僅不傻而且還很聰明,早在先前發現這裏有埋伏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悄然無聲的退出了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