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從今天起,我便叫燕狂徒(1 / 2)

夜很深,深到天快明。

天泉山,紅樓。

一夜燈火未熄。

隻因這裏筵席擺了一夜,人不多,卻各個不凡。

他們,都是京華武林道上各路說的上話的好漢,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有的地方,往往是一些看似名不大的人才更重要一些。還有的,是一些江湖大勢力在京城的代表人物,他們有的是站在“六分半堂”那邊的,有的是支持“金風細雨樓”的,而現在,他們都在“金風細雨樓”。

一百六十多人,全是江湖上摸爬滾打已久的人,懂得成王敗寇,也懂得見風使舵,更在等待一個全新的局麵。

這些牆頭草一樣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所以他們隻能算是好漢,成不了英雄,或許他們的武功不高或許會見風使舵,或許貪財好色,但想要定大局,卻又少不了這樣的人。

偌大江湖,本來各路明暗幹濕正偏生意,“六分半堂”要從中抽三成半,但現在,“金風細雨樓”獨步武林,他們便都來了。

跨海飛天堂裏。

蘇夢枕落於最上座,雪白狐裘在光下發亮,裹著他那瘦削的身子,以及逼人攝人,傲世天下,不可一世的冷寒傲氣,將一眾英雄豪傑盡收眼底。

他坐在一張諾大朱紅太師椅上,堂下,居然有些淩亂,還有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分別是他的護衛師無愧,以及“金風細雨樓”長老“一言為定,與“六分半堂”長老“後會有期”。最後一個,便是“六分半堂”的總堂主雷損,白天已經死去的人,但就在前不久,這個已經死去的人又活了,而且從一件賀禮中衝出,想要襲殺他。

這件賀禮,是方應看方小侯爺送來的一件屏風。

隻是看這場中局勢,雷損無疑是敗了,而且還死了。

一幹江湖群雄卻視若無睹,隻顧飲酒食菜,不停恭維著蘇夢枕,對那已經倒下的人卻是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管你生前如何權傾天下,名震江湖,而今死後,亦不過如那花草塵埃般不起眼,多少宏圖大業,豪語遠望,也終究挨不過人死燈滅的下場。

但是有一個人例外,她正望著雷損的屍體,又看了看上座的蘇夢枕,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絕美的臉頰上,那抹淒豔無比的笑,如今竟顯得格外震怖,這個人,是雷純。

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差點就嫁了的人,如今她愛的人殺了她的至親,愛入心扉,恨徹骨髓,這個女人,讓蘇夢枕的臉蒼白到近乎透明。

白愁飛與王小石也是神情各異,不知在想些什麼。

“踏踏踏……”

但就在群雄大肆飲宴之際。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沉穩無比的腳步,這腳步聲像是帶著一股無窮的魔力,又像是落到了所有人的心裏,竟令他們不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人還未現,心神竟已被奪,眾人心中各有動容。

尋聲瞧去,隻見門外將明未明的昏暗中,一條身影走了進來,依稀可見,外麵還有一條柔弱倩影正牽著一匹馬,未曾跟來。

蘇夢枕那張蒼白無色,沒有表情的臉見到來人,才看到一絲笑意。

回來的,當然就是燕狂行。

當他步入跨海飛天堂的時候,這一幹江湖豪傑,各勢領袖,竟全都有種窒息,猶如溺水般的錯覺,而這種錯覺源自他腳下傳來的腳步聲,起伏不定,忽輕忽沉,竟是有種自成曲調的感覺。

好詭異的功夫,好恐怖的煞星。

這筵席早已多時,他們多數未走為的便是想看看這個幾乎一手覆滅“六分半堂”,凶名赫赫的不世人物,而今一看,無不失驚。

“大哥!”

走到堂中,燕狂行看向蘇夢枕。

蘇夢枕笑了笑。

“好!”

他目光又一瞥門外牽馬立在晨風中的人,眼中竟是有種不可察的豔羨,與沉默,隨即又輕聲道:“這便要走了?”

此話一出,滿堂高手又是一陣嘩然與驚疑,如今“金風細雨樓”無疑是即將獨步江湖,掌控偌大武林,這般聲勢如日中天的時候,這凶人竟是要走,而且顯然蘇夢枕並無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