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使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道:“副盟主此言,卻不在理。一則,塗黨、起陽、惠山等地勢險要難以攻打之地,皆在北麵由我軍攻打;而運州、紫州、迎州等易攻之地,卻盡在南麵由貴軍攻打,我軍雖出兵少,出力卻多,隻能多分地,豈能少分地?二則,我處十二萬兵皆是久經沙場之精兵,非是貴軍新募的兵士可比,故我軍十二萬,足可抵得貴軍二十萬,又怎能以兵多兵少來論?三則,朱襲若是出兵偷襲羅靈通,按三方約定,我處還需出兵相助,這便是另一份力了。”
言眺慍道:“豈有此理!朱襲若是偷襲羅靈通,難道南劍之盟便不會出兵相助麼?”
趙使想也不想道:“貴處可會在瑤州、琳州駐兵?即便如此,從瑤州、琳州趕去羅靈通處也需半日,我軍可是一個半時辰便能到了。”
言眺憤憤然卻啞口無言,我接到:“那趙公意下如何分地?”
趙使道:“羅靈通分西、北三州,我軍分東、北七州,貴軍則分西、南五州,如此最公平不過。”
言眺幾乎跳起,道:“羅靈通出兵區區幾萬人,竟敢分三州?南劍之盟出近二十萬兵,卻要比貴處少得二州?這未免也太不公平!”
趙使麵上不驚不懼道:“副盟主若是以為不妥,可勸羅靈通隻分二州,剩下一州仍歸貴軍。“
他言下之意,卻是趙儲芫要定了七州,剩下八州便看我與羅靈通如何磋商分配。
且他所要的是東、北七州,其中便有易守難攻的塗黨與起陽,來日他若與我為敵,我攻打他時便要更花力氣。
亞父終於開口道:“南劍之盟素與羅靈通交好,我軍與他之間如何分地,貴方不必多慮。”頓了一頓,又道:
“南劍之盟雖有幾萬新兵,操練早已純熟,正是膽氣最壯之時,又有大敗聞人度梅的名將陳奉謹親自訓練,絕非弱旅,貴軍不可輕視。依老夫之見,不如以擒殺郭隨處為界分地,趙使意下如何?”
我一怔,趙使想必不曾想到,也是一怔,道:“以擒殺郭隨處為界分地?”亞父一笑,道:
“不錯,郭隨現處儻州,若是貴軍勢大,他必南逃,若是我軍勢大,他必北逃,但看他逃至何處被擒被殺,若是在儆州被我軍殺了,則儆州以南七州歸我軍。
,趙公與羅將軍分剩下八州;若是貴軍在迎州擒住郭隨,則貴軍分得迎州以北七州,我軍與羅將軍分剩下八州。趙使以為可否?”
我雖不甚明白,但情知亞父如此行事,必有他的道理,隻看趙使如何應對。
趙使不敢擅做主張,隻道需報趙儲芫決斷。
趙使一走,蕭疏離開口道:“亞父,郭隨往北有趙儲芫,再往前有紅藍江,即便渡過紅藍江,又有朱襲與霍威,而往南隻有我軍,他又豈會往北逃而不往南逃?”
這也正是我心中疑問,我看向亞父。
亞父氣定神閑地道:“當務之急是要早日結盟出兵,兵貴神速,才有勝望,若多拖一日,便少一分勝算,分地多與少,倒在其次,即便趙儲芫多分得兩州,那又如何?”
不錯,塗黨與起陽,無論如何不可能分給我南劍之盟,其他之地,多兩州與少兩州,又有多大幹係?
張遠接道:“郭隨在三路夾攻之下,若要求援,必定不是向朱襲便是向霍威;但不論是誰出兵,隻能是渡紅藍江攻趙儲芫來圍魏救趙,因此他為自保必不願出重兵伐郭,如今元帥以擒殺郭隨處為界分地,趙儲芫不得不重新考慮是否出重兵伐郭。”
亞父點首,看向蕭疏離道:“疏離說的對,如此情勢下,誰都以為郭隨隻會南逃,不會北逃。因此趙儲芫定會動心,以為有利可圖。我正是出於此,才出此策的。”
言眺忽道:“若是他不上當,又該如何?”
亞父哈哈一笑道:“兵行險招,有時難免要賭上一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