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 / 3)

蕭疏離麵色微微一沉,道:“我自適州而來,郭隨的兵馬已破鳳皇關,正向琿州而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笑容僵住,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倉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吳悝親兵闖入大殿,嘶聲道:“陳將軍急報!郭隨軍已拿下鳳皇關,三十萬大軍毫發無傷直出鳳皇關。”

眾人神情如被雷劈,我隻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隔了半晌,我回過神來道:“鳳皇關?亞父之前不是留下了造化極演陣鎮守此關麼?便是再多的人馬進了此陣也難生還麼?如今竟教敵軍攻破了?是何人鎮守的此關?”

吳悝搶下軍報,急讀一遍,黯然道:“是鍾韶慶把守此關,不知為何,他竟開關獻降了!”

我想了半日,方才想起原來因我厭惡鍾韶慶為人,不想日日見到他,因此半年前將他遠遠打發去了鳳皇關,不想他竟會在此當口投降敵軍,果真是個卑小人。

全觥破口大罵,道:“這賤/種!早該殺了他喂狗!”

雷必摧頓足道:“鳳皇關一失,我軍危矣!”我向殿內掃視一周,隻見吳悝低頭皺眉不語,眾將士有的咬牙切齒,有的憂心忡忡,我不禁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屏風後的李十七低聲道:“敵軍來勢凶猛,主公不如暫且避一避,離開積豔山,等日後再回來。”

離開積豔山,我能去哪裏?紅藍江以北是杜俊亭的地界,

他的獨生愛女死在積豔山,我有何麵目去求他收留?紅藍江以南,我積豔山的勢力最大,又能去投奔誰?誰又敢收留我?

我隻是搖搖頭,李十七便不再言語。

我輕咳一聲,壓下了滿殿的嘈雜聲,道:“敵軍既出鳳皇關,必將與陳、熊兩位將軍正麵對上,兩位將軍全部兵力加在一起也不過一十六萬,刀不夠利,甲不夠堅,正麵難擋敵軍,亟需援軍。

憂山,聽說這幾日羅靈通等送來盾牌、長矛等我軍急需物資,我意,有哪位將軍願意前往琿州援助陳將軍與熊將軍的,可將全部物資帶上。”

狄衝叔手上前鏘聲道:“小將願前往!請主公賜印、信,請吳將軍賜令箭。”

我略微一喜,道:“好!憂山,你另調撥龍驤軍伍仟騎隨狄將軍同去。”

才不過一日,噩報傳來,陳奉謹與熊煌陣亡,一十六萬兵馬全軍覆沒。我下令急召剛剛出發的狄衝回師,打算死守積豔山.

若來攻的是杜俊亭或趙儲芫,我願投降來保住所有人,來攻的卻是異族蠻夷,我必死戰。

我令吳悝征調附近所有十四歲以上男丁,征調守城所需全部物資,令各州兵馬趕來積豔山勤王,更緊迫的是,遣使向各道諸侯緊急求援。

趙儲芫與羅靈通俱已回複願出兵相助,杜俊亭與我隔江路遠,尚未收到其回複。

隻是援兵尚在路上,郭隨兵已攻破琿州,璜州,直逼積豔山。

照此速度,一、兩日之內,郭隨便要來攻積豔山了。他如此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琿州與璜州,想必那投降的鍾韶慶“居功至偉”,畢竟他對琿州與璜州的防務熟之又熟。

我該早做安排了。男兒為家國而死,天經地義,疏離卻不能落入異族之手。

我召來蕭疏離,屏退了其他人。

疏離仍是一身男裝,佩著她心愛的兩把劍,長發隨意綰成一個發髻。她默默看著我,神情裏沒有半分懼怕。我想起她剖心重傷,醒來後的第一個神情,卻是看著在地上掙紮的我滿麵憂色。

她大概是真的不怕死,但我不想她死。

此次送走她,恐怕相逢要到來生。不知為何,在此當口我

卻忽然想起李十七前日無意間對我說起的一句話:“蕭娘子換上男裝倒是與言家大郎有五、六成相似。”

他們本是表親,相似是尋常之事。但她與言眺,卻大相徑庭。此刻我卻不知,我是否仍在恨著言眺?到了今天,恨與不恨其實也不再重要,再過幾日說不定我就要在地下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