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委屈心情,張治中向國民政府提出“引咎辭職”,蔣介石心中並無愧疚,但還是假惺惺地說:“好的,文白,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養休養。國民政府安排了你什麼新的職務呀?”
“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到湖南任職。”張治中無奈地說。
“好嘛,你把湖南治理好,為我經營一個穩固的後方。”蔣介石一本正經地說。
“好的,委員長。”張治中心中有千萬般委屈,但此時他不能申訴。因為他知道蔣介石還在指揮著上海的會戰,他不能因為個的委屈就像小媳婦一樣大吵大鬧,那樣做不會有什麼結果,相關,那樣做隻會幫小日本的忙。
張治中臨走時認真反思了上海開戰以來的得失,越想越心痛。因為,從戰役的角度上講,淞滬會戰當中,蔣介石的指揮不得不說是有很多敗筆的。
最大的敗筆就是戰役指導思想上就是錯誤的。蔣介石沒有立足於戰爭長期化和全麵化,把希望寄托於國際社會的幹預。最初該先下手為強的時候,他猶豫不決,錯失良機。到頭來列強指望不上,戰事卻愈演愈烈,雖有平民被殺,城市被毀,卻沒有哪個列強出來為蔣介石撐一下腰。由於一直把自己擺在被動挨打的地位,所以導致了後來的失敗。
蔣介石本來是想成建製殲滅一部分日軍,就可以把日軍趕出上海。沒想到日軍非但沒有退出去,反而越來越多。就像兩個賭徒已經賭紅了眼,雙方都在不斷加碼。
這在戰術上又成了蔣介石的敗筆,因為蔣介石忽視了中日之間重火力之間的差距。上海這個地方根本是無險可守的地方,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美英列強在上海有租界,毗鄰租界的地方日本進攻時不敢動用重炮轟擊,租界以外的地方根本是無險可守,論重炮火力,國軍的重炮在數量上遠遠不及日軍,還有就是中國空中力量也不及日軍。雖然中國空軍奮勇拚殺終究還是寡不敵眾。在這種情況下將大量的精銳部隊投入到上海戰場,冒著日本的軍艦的重炮和飛機的殺傷,根本就是送死。一個師一個師的往裏填,悲壯固然悲壯,可是效果不大啊。
張治中早就看出蔣介石這種添油戰術很不高明。但是,他不敢也不能說出來。最初的時候張治中是極力主張增兵上海的,這個時候如果突然說出不支持增兵上海的話,就變成了出爾反爾。尤其在雙方發生矛盾的時候,如果張治中再指責蔣介石的戰術,隻會是火上澆油。
張治中什麼也沒有說,回到南京不久,便調任湖南省政府主席。
此時,韋桂忠站在杭州西湖邊的樓外樓上,看著正在忙碌的士兵淡淡的問馬瑞文道:“日軍打進抗州城了嗎?!”馬瑞文認真的回答道:“還沒有,但是看樣子也快了!”
西湖邊上有一所大學,但此時的校園裏因為戰爭沒有了朗朗的讀書聲,沒有了三五成群交流學問的學子,隻剩下帶著前線血腥氣和硝煙氣的傷員和醫護人員。雖隻是初秋季節,那叢叢茂密的綠陰中早已透出陰冷來。
李程钜和羅元元在西湖邊散步,走到一塊低矮的墓碑前,李程钜肅然起敬,對羅元元說:“這裏埋的就是一位女英雄。”
“誰?”
“秋瑾。”
“秋瑾是誰?”
“辛亥革命的一位女英雄,麵對清軍要抓捕她,她卻不躲不逃,說革命要流血才會成功。她寫過一首詩:頭顱肯使閑中老?祖國寧甘劫後灰?無限傷心家國恨,長歌慷慨莫徘徊。”
羅元元很虔誠地在秋瑾的墓前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