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軍部的指示,我們一路上可以找當地的黨組織和地下交通站,由交通員帶我們去到下一個地點。”
“明白了。”
“馬上出發。”
李孝甫跟著小分隊緊趕慢趕地跑了一段路,身體已經吃不消了。他何曾吃過這樣的苦,走到山神廟時,他也顧不得斯文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粗氣說:“總是這樣趕路,我們的身體肯定是吃不消的,尤其是我的內人,她不可能跟隨你們這樣爬山涉水的,你們得想個辦法,弄一個代步的工具吧?”
李夫人雖然也累得氣喘籲籲的,卻頑強地說:“我沒事的,我還能走。”
李孝甫看著滿臉通紅的她,不禁心疼起來,態度堅決地說:“不,再這樣下去,連我也走不動了。我也不走了。”
“孝甫,你別太過分了,你沒看見嗎,新四軍的同誌為了我們吃了多少苦,他們的人都犧牲了,我們就克服點困難吧。”李夫人反過來安慰他
胡誌誠想了想說:“李先生的要求並不過分,這樣吧,到了下一個地點,我們就雇用一輛馬車走,李先生,你看怎麼樣?”
“行吧。”李孝甫有點無奈地答應了。
“走。”
陸振寧邊走邊嘀咕:“我們奉命護送的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牛哄哄的。如果他再說那種沒良心的話,我就不侍候了,老子回前線打仗去。”
“陸振寧,你閉嘴!”
“我不!”陸振寧崛脾氣一上來,便和胡隊長扛上了,“隻許人家牛哄哄的,還許我講兩句,憑什麼,這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講?”
“陸振寧,請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新四軍小分隊副隊長,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負就負,早知道這樣,我根本就不該領受這項任務,我在前線打鬼子,從來沒受過這種窩囊氣。”
“誰給你氣了?這個任務是軍部下的命令,是軍部首長給你氣受了?難道你要違抗軍部首長的命令嗎?”胡誌誠鐵青著臉訓斥道。
“我?”陸振寧一時語塞。
“我什麼我,你再說這種混賬話,小心我處分你。”胡誌誠動了真氣,臉紅脖子粗的。
“隊長,我不是那個意思。”陸振寧一看到胡誌誠發火,口氣馬上軟了下來。
“廢話少說,走!”
隊伍無聲地走了四五裏地,來到一個小村莊。
“羅海文,你進村裏找個牛車馬車之類的代步工具。”胡誌誠命令道。
羅海文和盧小寧到附近村子裏租了一輛馬車回來,大家一陣歡喜。
李孝甫和夫人坐上馬車,心情好了很多。
走了一會兒,陸振寧轉向潘秋悅問:“秋悅姐,我們這是走到哪裏了?”
潘秋悅不假思索就答道:“這裏已是江蘇的邊界,我們即將進入安徽境內。”
“乖乖,我們這兩隻腳板就這麼一尺一尺地丈量,竟然也可以穿省跨境了。”
“那是,當年,中央紅軍那兩萬五千裏長征,也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我當年從南疆到江西,也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秋悅姐,你也是南疆人?”
“是呀?”
“南疆哪裏的?”
“龍江。”
“哦,那你跟胡隊長早就認識了是嗎?”
“十年前,紅軍的時候。”
“原來是這麼回事。”
“哎,我記得當年胡隊長身邊不是有個妹子叫羅元元的嗎?她現在怎麼樣了?”潘秋悅突然主動問陸振寧話了。
“我也好幾年沒見到她了。當年我們一起從南疆出來,路上遇到國民黨軍阻截,打了一場很慘烈的仗,我們的隊伍全打散了。從那時起,我再也沒見過羅元元,也不知是死還是活。”
陸振寧的回答讓潘秋悅有點失望:“原來你也不知道。”
想著即將回到南疆去,陸振寧突然來了豪情:“我何嚐不是從咱們南疆省一步一步走到這裏的。現如今,我們又要一步一步地走回到南疆去。”
“卻不知咱們南疆現在怎麼樣了?報紙上說,鬼子的鐵蹄也已經踏進了南疆。”潘秋悅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