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飯就這麼時而熱鬧時而清冷的吃過了，畢竟是除夕團圓夜，醞娥母子四人雖然知道我們有事要說，但也等到了寺裏的鍾聲結束，才匆匆的起身告辭。
蓮珠很早就張羅著四個丫鬟收拾好了屋子，莫驚雷今夜是走不了的，便在書房給他搭了個臨時的床榻，讓他委屈一夜。他卻絲毫不在意，還說能伴著書香入睡，也是一樁雅事。
我和芷澈回了屋，芷澈很謹慎的設下了結界。我見她如此謹慎，便明白她今日前來，定是出了大事。
我們上了床，窩在被子裏互相取暖。芷澈看著我，拉著我的手說：“淺淺，有件事我現在一定要告訴你，你要答應我，千萬別動氣，想想自己的身子。”
“是默離的事情？”我看著她的眼睛，微微一笑。
芷澈點點頭，咬了咬嘴唇說：“我昨日見到了他，他現在和莫天雲在一起，就在鏡湖。”
“鏡湖？”我很吃驚，皺起眉頭說，“鏡湖這麼重要的地方，默離怎麼可能會讓莫天雲過去，他瘋了不成？”
芷澈眼角流下了淚，默默地無聲無息，可看著讓人很心酸。我知道她的心酸是為什麼。那不僅僅是酸，也是一種痛，因為守護了幾十萬年的信仰，被自己最信任的同伴出賣，這世間再也沒有值得信任的東西。那種酸楚疼痛，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如果她不是芷澈，不是經曆過上古戰場的曆練，我想此時的她怕是會成魔成狂的。
“我也不知道默離在想什麼，記得三千年前他就問過我，他問我這幾十萬年值不值得，有沒有後悔。昨日他又這樣問我，我很肯定的告訴他我不後悔，因為我是為了守護我愛的人，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可是他說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悔恨不已。淺淺怎麼辦？他若是出手，我們誰都不是對手，就是合這天界全力也不是他的對手啊。”
我握緊芷澈的手，心裏有些焦急，可臉上沒有帶出一絲神色。“芷澈，你先別急，急也沒有辦法，你讓我想想，讓我好好想一想。”
我閉上眼，將身子靠在床頭欄板上，仰著頭輕聲說道：“芷澈，默離若是想動手，恐怕早就動手了，等到現在沒有理由。再說，這六合八荒他也是守了幾十萬年的，不可能一點兒感情都沒有，我想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出手毀了這太平。隻是那莫天雲怎麼會跟他在鏡湖呢？”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芷澈抹了抹眼淚說，“這幾個月默離都是在鏡湖的，九王子的兵馬調動很大，我一個人怕是難顧周全，所以請默離來幫我坐鎮。再者，浮屠域近期濁氣暴漲，我怕有危險，請默離淨化了一次。本來隻有默離一個人在鏡湖的，不知為何，半個月前莫天雲找到了鏡湖，就留了下來，還跟默離進了浮屠域。兩個人在裏麵已經有幾天了，我放心不下就去找默離，誰知道，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