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水刑(1 / 2)

巧染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道:“大廚房的人得了夫人的令,不肯給奴婢吃食。姨娘這兒可有什麼?好讓奴婢勻一勻?”

蔣姨娘聽了九姐兒被用刑的事兒,心裏已是驚懼非常,連忙指了指桌上的白糖糕,道:“我這也沒什麼,這碟子白糖糕你拿回去,用熱水攪和攪和,也能充作一頓粥水。”

“謝謝蔣姨娘。”巧染點了點頭,感激涕零的說:“艾姨娘連門都不肯給我開。”

“九姐兒到底犯了什麼事兒?”蔣姨娘問。

巧染搖了搖頭,道:“我家姐兒成日的在房裏看書寫字,對夫人又是最恭順不過,怎麼會犯事呢?隻是夫人這些時日的藥渣子裏驗出多了一味害她夢魘的藥,那藥慣常是長在梅林中的。就這麼一個由頭,就定了我家姐兒的罪!”

萬姨娘又是懼怕又是氣憤的低聲道:“怎麼好這樣輕率呢!說不準是煎藥大丫鬟自己不當心呢!?就算九姐兒犯在她跟前了,可她怎麼敢給女兒家上刑呢?若是留了疤痕,日後嫁了人,被夫君瞧見了,難不成光彩嗎?”

巧染擦了擦眼淚,帶著些許疑惑,道:“倒是沒有半條疤痕,連個破皮紅腫都沒有。隻是,隻是姐兒衣裳裙襪皆透濕,人也不大清明。”

巧染支支吾吾的,像是有所隱瞞。

蔣姨娘見狀,忽回憶起一件舊事,下意識道:“水刑。”

“什麼?”眾人異口同聲的問。

蔣姨娘覺得胸口有些發堵,便喝了一口水,才道:“夫人的老把戲了,從前二姐兒也是受過的。”

巧羅見蔣姨娘有些不舒服,便替她說:“將受刑之人捆在木板上,叫人動彈不得。然後將下巴骨卸開,使人無法合上嘴,然後將一個漏鬥塞到受刑之人嘴裏,然後用往裏頭灌水,一直灌,一直灌,腹部隆起如鼓麵。”

萬姨娘捂著嘴,一副要吐的樣子,眾人皆是滿臉懼色,巧羅也就不再說了。

受刑之人的哀求和嚎哭皆被水吞沒,窒息的恐懼如影隨形,身體根本無法吸收這般大量的水,便會由腸道直接排出體外,穢物自然也會排出。

如此難堪一幕還會遭到婆子們嗤笑羞辱,二姐兒就是因為受不住這個,後來才自戕的。

鄭秧秧被婆子拖回來的時候,定然也是狼狽不堪,滿身汙穢,所以方才巧染才不肯說。

鄭令意閉著眼睛,將耳朵貼在牆上,外頭的聲音雖模糊,可也能聽個大概。

“姐姐,我們藏好了,快來找我們吧。”

鄭令意倏忽睜開眼,眼眶紅的像是被胭脂描過。

“來了哦。”鄭令意臉上神色冰冷,語氣卻十分輕快,整個人像是割裂了一般。

巧染走後,萬姨娘有些害怕的對蔣姨娘道:“姐姐,今日我能不能睡在你這?”

蔣姨娘一直將萬姨娘視作妹妹,同塌而眠也沒什麼,隻是今日不成。

“萬姨娘,今日國公爺要來。”巧羅替蔣姨娘道。

萬姨娘倒也識趣,勉強的笑了笑,道:“妹妹我差點就做了這世上最沒眼力價的事兒。”

九娘的事兒,讓蔣姨娘心裏很是不安。

魯氏這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的性子,著實讓人膽寒,為求腹中孩子的安康,便是鄭國公這一向不怎麼可依靠之人,蔣姨娘也要咬牙一試。

今夜鄭國公在蔣姨娘房裏的時候,鄭令意再沒做那偷聽牆角之事,隻是晨起時聽巧羅喜憂參半的說,鄭國公似乎是心情不錯的出門上朝去了,也不知有沒有將蔣姨娘的擔憂當做一回事兒。

向魯氏請安時,蔣姨娘又將此事報給了魯氏。

於魯氏而言,這實在是一樁煩心事未解,一樁煩心事又來。

“幾個月了?”魯氏皺眉道。

“已經四個月了。”蔣姨娘難掩緊張之色,道。

“四個月?哼,四個月才發覺自己有了身孕?”魯氏冷然一笑,堂下眾人皆驚懼如鵪鶉,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夫人,妾身並非有意隱瞞,隻是頭幾個月胎相不穩,偶有落紅還以為是月事,便沒在意。近日發覺自己身子漸重了,才知道是有了身孕。”蔣姨娘連忙跪下,情真意切的說。

鄭燕如有些看不過去了,對蔣姨娘道:“你有了身孕是喜事,不用動不動就跪。”

蔣姨娘卻是不敢起身。

魯氏眸中寒意更甚,睇了鄭燕纖一眼,道:“纖兒,你以為如何?”

鄭燕纖倒是無所謂,眼珠子一轉,笑道:“多一份嫁妝罷了,也是娘親大方寬和,才容得下你們生了又生!”

‘孩子還未落地便篤定是女孩,那若是男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