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鄭啟君(1 / 2)

鄭令意之所以又被罰跪,是因為魯氏見不得她得了好處。

若問是什麼好處?

那不就是米家夫人滕氏親自上門做媒的體麵麼。

吳老將軍許是與喬氏談不攏,又或是壓根的懶得同她說話,竟去請了米家人來做媒下聘,想來他與米家的關係依舊是不錯。

魯氏其實沒告訴鄭令意,隻是罰她跪了祠堂。

還是月枝來讓她回西苑的時候,悄悄在她耳邊說了一嘴。

鄭令意沒想到吳老將軍會來這麼一出,說不高興是假的,誰不喜歡自己臉上有光呢?

哪怕僅僅是叫魯氏心裏不痛快一陣,鄭令意也覺得值了。

可鄭令意更擔心吳罰的心情,也不知吳老將軍主動奉上的這份體麵,吳罰是不是看在她的份上,所以不得已接下的?

鄭令意立在窗邊,看著小徑上一粒滿是青苔的鵝卵石,思緒卻生出雙翼,從這國公府上方窄小的天空裏衝了出去。

她這幾日刻意不去想吳罰,可一旦想起了他,思緒如九天瀑布傾斜而下,堵不住也止不住。

自己,竟是要嫁給他了嗎?

鄭令意垂下眼眸,一絲惶恐如小芽般破土而出,顫顫巍巍的展開嫩葉。

心中雖有惶恐,但也屬正常,當初一想到有可能嫁到曾家時,鄭令意也曾惶恐擔憂過。

而今要嫁到吳家,她已經知道喬氏與魯氏是一樣的人,合該更擔心些,可她卻夜夜安寢,食欲也正常的很。

說起來,倒真是有些怪異呢。

也不知怎的,腦海中忽然一閃吳罰當著她的麵殺掉三山的場景,下一瞬便是他挾持著張巧娘衝自己邪氣一笑的樣子。

鄭令意莫名的按了按自己胸口,隻覺得心跳有些加快,也不知是懼還是別的什麼。

‘嘖,怎的忘了他這性子如此睚眥必報。’

鄭令意不由自主的鼓了鼓腮幫子,心道,‘雖說士可殺不可辱,本該如此,但我日後若為著什麼得罪了他,豈不是也逃不過?’

鄭令意此時可還做著攜蔣姨娘、巧羅還有兩個妹妹,一道去個山清水秀之地一起生活的美夢呢。

吳罰這人渾身帶刺,凡是與他相交之人都清楚的很。

年幼時遭人用陰私齷齪手段狠狠算計過,又因此沒了生母,沒走上偏激邪路,也沒一蹶不振就已經很好了,所以鄭令意不覺得吳罰的性子是什麼大問題。

‘罷了,’鄭令意又轉念一想,‘到時候若與他好好說說,指不定他也肯放我走呢。’

這念頭一出,不知怎的忽覺耳邊傳來沈沁的聲音,‘情好’二字如石子丟進如鏡的水麵,一下攪得鄭令意心神不寧。

鄭令意不是遲鈍的人,隻是不願細究,無數個或朦朧或清晰的眼神從她腦海中紛迭而過。

她閉了閉眼,忽得一下伸手關上了窗門,像是狠狠的關上了心門。

鄭嫦嫦的病已經大好,正在床上隨手編著一個同心結,聽到關窗戶的響動,便探出頭來,道:“姐姐,怎麼了?”

鄭令意回過神來,忙到床邊來,笑道:“沒事,外頭起風了。”

鄭嫦嫦不疑有他,隻乖乖點了點頭,片刻後,又偷摸抬眼打量著鄭令意姣好的側臉。

鄭令意怎能覺察不到,一下轉過頭來捉住了她的視線,道:“怎麼了,想說什麼?對著我還支支吾吾的?”

鄭嫦嫦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抿著嘴笑了笑,輕聲道:“姐姐,你是不是給我攢了嫁妝?”

這個是自然的,鄭令意自打開始有些進項起,就已經在給鄭嫦嫦攢嫁妝了。

鄭令意揪了揪她的小鼻頭,笑道:“怎麼想嫁人了?”

鄭嫦嫦奮力搖了搖頭,道:“我才不想呢!”

看著前頭的姐姐嫁成這個樣子,鄭嫦嫦盼著嫁人倒是怪了。

鄭令意勉強的笑了笑,又道:“那你問這個做什麼?”

“姐姐不必給我攢了,夫人不給你嫁妝,你就把這些日子裏賺的銀錢都帶去吧。這樣底氣也足些。”

鄭嫦嫦望著鄭令意認真的說,眼神溫暖的幾乎要把鄭令意給融化了。

鄭令意眨了眨眼睛,扇走眼眶裏的濕意,道:“我有嫁妝,三姐姐不是遣人送來了滿滿一匣子嗎?”

其實這份嫁妝鄭令意本來不想收,可這些日子魯氏的眼睛盯在她身上,推來推去的恐叫她發覺,豈不是自己找罪受。

見鄭嫦嫦不說話,鄭令意又勸道:“我給你攢的本就不多,給了我也無大用,還是給你留著吧。姐姐日後還會給你多掙些的,你隻管在這府裏警醒些過日子,咱們幾個總有能出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