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令意沒再過問吳永均失手殺了人一事,隻因這事兒實在是太過湊巧,太過晦氣了。
府裏除了幾個主子外,沒人知道這件事,又趕在嫡長孫降生的當口上,吳老將軍恨不能把吳永均給生殺活埋了。
靈犀院裏更是瞞的密不透風,吳永安也算是倒黴了,挨了吳老將軍連帶著的一通痛罵,滾回靈犀院抱孩子去了。
而吳永均一回來便‘染了風寒’病了,萬圓圓要照顧他,所以也不能時時探望高曼亦。
鄭令意更不會在高曼亦跟前提及此事,一概裝作不知情罷了。
靈犀院這院裏又是孩子又是坐月子的產婦,這幾個染著風寒的人若是來了,才叫討嫌呢。
“後日我得向嫂嫂討個假,平王府和陳家的結親之禮,我和夫君都得去呢。”鄭令意坐在床沿邊,對高曼亦道。
“這是吳老將軍喊你去的?”
接話的卻是高曼亦的母親,她這話的意思,怕是不覺得鄭令意能攀上這門關係。
高曼亦十分尷尬,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這帖子是直接下給弟妹的,弟妹與郡主是好友,三弟與陳家哥兒也是打小的交情。”
鄭令意倒是不怎麼在意,她已知高夫人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見她親自端著兩盅當歸羊湯,便主動接了過來。
高曼亦趁機朝高夫人使了個眼色,高夫人很自然的笑笑道:“原是這樣,還以為是父輩的交情呢。孩子,一道吃些吧,這道湯對女人身子好。”
鄭令意彎眸笑道:“高夫人客氣了,這幾日我在嫂嫂屋裏還吃得少嗎?”
她口吻隨和俏皮,叫方才的些許窘迫氣氛頓時消散。
高夫人知道她不喜歡爭權奪利,又與高曼亦說得上來話,對她有幾分好感。
“是是,多吃些才好呀。趕緊也懷個孩子,叫咱們點兒也有個伴呀。”
高曼亦的孩子小名叫做點兒,因為他腳底心上有一個青色的圓點,高夫人瞧見後便開懷大笑,都笑出眼淚了。
原來高曼亦的父親腳底心也有一個一樣的圓點,隻是這外祖父在左腳,外孫在右腳。
這還真是一脈相承好印記,錯不了。
“弟妹年歲小,去歲一直調養著,不過,今年也差不多了吧?”高曼亦也幫腔道。
這些話鄭令意也不好一口應下,隻抿唇微微笑著,有些不好意思。
她這幾日在靈犀院裏待的時候多,可不僅僅是為了陪高曼亦打發時間和蹭補湯喝的。
添丁畢竟是大喜事,光是迎來送往這些登門道喜之人,就費了好一番心力。
高曼亦知道她的辛苦,想到她後日不在家中,便玩笑道:“那我後日就叫香寒掛個幡子出去,就說後日不見客了。”
“這叫什麼話。”高夫人嗔怪道。
“其實這幾日人來人往的也差不多了,”鄭令意想了想,則對香寒說:“瞧瞧餘下的帖子,還有哪些人家要來了。”
香寒打開帖子瞧了兩眼,卻是遞到了高曼亦眼前。
高曼亦掃了一眼,笑容局促了幾分,對鄭令意道:“喬家人。”
鄭令意坐在茶桌邊頭也沒回,喝著羊湯隻道:“如此,那日婆母也有由頭出來了。”
這話說的毫無敬意,高夫人隻是用帕子按了按嘴角,卻也沒出言。
鄭令意眼角餘光瞧見她的動作,心道,‘這高老夫人倒是什麼都一清二楚,二嫂嫂什麼都告訴她。’
高夫人有些後悔,早知今日就不來了,後日再來,也能替女兒招架一番。
她想了想,又覺得是自己多思多慮了,高曼亦是剛剛誕下嫡孫的功臣,點兒活潑健壯,喬氏難道還不樂意?這喬家人登門也就是賀喜來的,還能出什麼岔子。
鄭令意知道後日來的是喬家人,倒有幾分慶幸,心安理得的不去替高曼亦攬這樁子閑事兒了。
婚禮上人多事,他們夫妻倆畢竟不是親眷,還是不去湊早先的熱鬧了,待到了後日,估摸著時辰徑直去了陳府。
吳雁遲一步得了這個消息,本想央著鄭令意帶她一起去,但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是連馬車的影子都瞧不見了。
她憤憤然的跺了跺腳,又不知把這筆賬算到誰人頭上了。
且不說鄭令意樂不樂意帶吳雁去,今日這婚禮必定是人山人海的,帖子上隻有他們夫婦倆,又不曾提前打招呼,不好臨時再帶人去。
鄭令意連鄭嫦嫦都沒想著帶去,又怎麼會記得起吳雁這個不怎麼討她喜歡的小姑呢。
他們兩人還以為自己出門夠早了,所以王豆駕車也是不快也不慢,不曾想那陳府裏卻是一早留意著了。
剛進陳家門沒幾步,吳罰登時就被陳著扯走,沒了人影。
“這,這是做什麼去?”綠珠在人堆裏緊緊的挽著鄭令意,生怕一個不留神,鄭令意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