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金玉其內(1 / 2)

表麵上,日子很快恢複了平靜。秋日的天空總如淡水墨畫一般,雲霧清淺慵懶,隨風流動。

因為還在孝裏,鄭令意也不好四處的走動,倒是高曼亦和萬圓圓常帶著孩子來,點兒和醬生兩個人擠在一張搖椅上,不言不語的看著天空上雲卷雲舒,像是有什麼心事。

兩個孩子這般佯裝做成熟的樣子,讓幾個大人紛紛側目偷笑。

“嗯。”醬生研究了許久,忽很肯定的指著天空對點兒道:“龍須糖。”

點兒這個年紀自然不會將雲認作糖,笑起來的時候眼裏還有愁緒,他順著醬生的話說:“想吃嗎?遣人去鋪子裏買吧。”

醬生鬼頭鬼腦的看了鄭令意一眼,對點兒小聲道:“偷偷的?”

“牙還要不要?”鄭令意戳破了小人兒的幻象,小人兒才幾粒牙,前幾日掰開嘴一看,竟有了黑點。

吳罰很是嚴肅的跟醬生說,這是有蟲了,害得醬生以為自己牙裏住進了蟲窩,嚇得哭了好久,綠珠伺候他用牙粉時,再也不耍賴躲避了。

醬生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可憐兮兮的看著點兒。

點兒無奈一笑,隻好剝了枚枇杷讓醬生捧著吃。

萬圓圓與高曼亦用過點心之後就帶著孩子們回去了,倒不是怕自己不在宅中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隻是家中事務繁多,兩個女人累是累一些,可勝在心安。

鄭令意知道吳罰嘴上說將舟娘送去庵堂,實際上卻是拘在了莊子上,舟娘原先很是不安焦躁了幾日,不過她每日能見到的人隻有巧羅,而後巧羅給她布置了一個草堂做清修之地,也無任何人逼迫詢問她,日日三餐送到門口,大多是素食,偶爾給一碗葷湯或是雞蛋,舟娘也很少吃,她漸漸就在莊子上安生住了下來。

她是安生了,可她隻要好好的,便有人心裏不安生。

吳聰早知道舟娘被吳罰弄走了,也曾當麵質問,吳罰隻說三個字,“心虛了?

吳聰氣得跳腳,說什麼舟娘是他姨娘的親妹,吳罰這樣做實在太過分了,而且舟娘已經是自由身,若是吳罰再不肯放人,他就要去官府告吳罰了。

吳罰與鄭令意那日是被萬圓圓、高曼亦請去的,兩人商量著要將中公的一份財物分給吳罰。

吳聰尚且不知道這件事,眼下沒有旁的事情比舟娘更要緊了。

“你要告我?”吳罰信手將小賬冊遞給鄭令意,不輕不重的睇了吳聰一眼,道:“好啊,姑且試一試吧。”

萬圓圓和高曼亦連忙勸阻,萬圓圓是因為覺得鬧到公堂上不好看,畢竟這家裏還有孩子,吳家還要繼承下去,鬧成了個京城裏的笑話,往後孩子議親都要將這事提出來說一說。

高曼亦則是擔心更多的東西,吳罰為什麼扣下舟娘?他顯然是在懷疑著什麼,眼下無據又如何,隻把人捏在手裏,不怕吳聰蹦躂的高。

吳永安那幾日的怪異,高曼亦看在眼裏,連問都懶得問,若是吳聰做了什麼,這個蠢貨定然有牽連,說不準經手的事情比吳聰還多,為著自己的私心,高曼亦也趕緊說和。

她借口有事同吳聰說,將他好言好語的勸了出去,一出門便換了冷漠口吻,讓他安分些,要麼回軍營去,要麼謀個官職待在家中等孝期過了成親。

“沒想到二嫂也是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吳聰先是譏諷,又痛心疾首,一副很為高曼亦擔心的樣子,“您難道就不怕三哥他們日後蠶食嗎?今日他們兩個來,便是要好處來的吧?!”

“不是他們要,是我雙手奉上。若你有更有出息些,我也定然如此拉攏。”高曼亦說罷,扶了香寒的手轉身就走。

香寒有些惴惴,道:“夫人,您何必給自己樹敵呢?”

“我在他眼裏算得了什麼?不過是個女人,叫他如鯁在喉的人,從來都隻有三弟一個。”高曼亦不以為然的說。

從前是吳聰以庶子身份下意識就與吳罰相較,如今看透了吳永安的無能,更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舟娘在吳罰的手裏,吳聰脖子上就好像永遠的懸著一把薄利的刀劍,叫他寢食難安。

直到了秋日裏,鄭令意才有時間好好瞧一瞧從吳家分到的那些東西,

麵上都是些尋常的東西,不知年頭的扇墜,不知出自何家之手的折扇,甚至是一籠繩編的十二生肖,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積攢下來的零碎東西,全叫吳罰給拉了回來。

打開幾個箱子,那麵上一層都是這些東西,連綠濃的臉都有些沉了,鄭令意卻不是很在意,拎起拴著紅繩的一隻豬仔,笑了笑,叫人洗了曬了拿去給醬生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