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掙紮生機(1 / 2)

嚴氏眼裏似乎隻有艾草的肚子,沈規既然是來看艾草,她作為主母說上幾句,就該識趣些離去才是,可左等她也是不走,右等她也是不走,連沈規都要走了,她還待在艾草屋裏。

艾草身為姨娘麵對著主母,哪有一刻的放鬆舒心,又怎能安心養胎。

“好了,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這屋裏又是婆子又是婢子,你難道要摳了眼珠子放在她身邊才肯罷休嗎?”

沈規扔下這句話就走了,阿元跟了幾步,訕訕的停了腳,她還盼著能把沈規給拖到嚴氏屋子裏呢?

嚴氏和沈規之間有沒有姨娘,姨娘身子方不方便侍奉,好像對於他們倆的關係,皆沒有半點影響。

阿元愁苦的看了嚴氏一眼,她卻半點不為所動,終於舍得走出艾草的屋子,歡歡喜喜的道:“走吧,去廚房看看給她燉的補品怎麼樣的。”

連阿元都覺得嚴氏很有些問題,‘有什麼好叫她這麼歡喜?’未免也太賢德了些,阿元覺得賢德這個詞形容的也不是那麼妥帖。

長夜漫漫,沈規依舊睡在書房裏頭,輾轉反側,難以安睡。

鄭令意徹夜難眠,吳罰靜靜地陪伴著她,兩人思量著對策。

鄭雙雙則覺得,自己快要淹沒在這長夜裏了。

夜來人靜風涼,寢殿內門沒有關好,不知哪處漏進來的風將她吹醒了。

許是停了藥的緣故,又或是因為睡前硬吃下了半碗米糊,鄭雙雙身上有了些力氣,艱難的從床上掙紮起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這些時日,隻有花腰一人伺候的盡心盡力,她累極了,已伏在床邊腳踏上睡著了,月光落在她身上,像一條單薄的蠶絲綢子。

鄭雙雙坐在床沿邊上看了她一會子,將自己身上裹著的一件袍子扯下來蓋在她身上,起身從花腰身邊邁了過去。

今日月明,她想再看一看月亮。

屋裏寂靜,外頭卻還熱鬧著,月下蟲鳴,鬧中有靜。

天地靜謐,歲月流轉,不會因一個人的境遇而改變。

鄭雙雙穿著件素白的中衣,靠在院中樹下,看著天上的澄澈明亮的月,忽然喊了一個人。

“娘。”

她隻喊了這麼一個字,就再說不出什麼,像是不敢,又像是覺得自己不配。

黑洞洞的內門緊閉著,突然就開了,花浮左右手來回扔著一個荷包,從門裏走了出來,月光將她臉上的笑容照得清清楚楚。

冷不丁瞧見一個白影站在樹下,花浮嚇了一大跳,看清是鄭雙雙後,她恐懼未散,又添幾分虛心,將荷包藏到身後,道:“娘娘站這做什麼,奴婢扶您進去歇著吧。”

“我想賞月。”鄭雙雙眼神空洞,像是壓根沒注意到花浮的異樣。

“娘娘好興致。”花浮已將鄭雙雙看做一個死人,諷刺了一句,竟就自己歇去了。

鄭雙雙的眼神從虛化至凝神,落在花浮的背影上,驀地亮了一瞬,像是這月光,又給了她一些生命之力。

月隱日升,天亮了。

皇城小南門開得最早,宮裏的采買最是要挑剔,果子連夜從樹上摘下來,連著綠油油的枝丫,凝著一片一片的露水,新鮮無比。

“這位新牽上線的小鄭大人倒是乖覺,每每總是多出一成之數供咱們吃喝。”

兩個負責采買的太監拿著一串杏子,邊吃邊說閑話。

“生意人哪有老實的?”

“也是。”

搭上皇家,可比什麼金打造的牌子還有用,鮮果齋的生意越發的好,夏日裏上市的果子又多,鄭啟君狠狠的賺了一筆,惹得不少人眼紅的厲害。

吳柔香便是其中之一,她不善持家,沒有理財本事,嫁妝一年薄過一年,明知底下人裏蛀蟲不少,卻沒法子清除,她心煩的很,閉目塞聽想要欺騙自己,可這銀子又不能憑空的長出來。

吳柔香又攛掇著苗氏和錢氏去蔡綽然跟前說項,說她們三家湊在一塊,要入鄭啟君的生意。

苗氏自然是不會去淌這趟渾水的,她內宅之事把持的住,雖然打理產業也不怎麼精明,不過鄭容尚是一把好手,雖然身子骨不濟,但頗有識人之能,任命人才總是很準,她的日子可比吳柔香好過多了。

錢氏倒也是囊中羞澀,可她心機頗重,怎麼肯讓自己做了這個出頭的椽子?

吳柔香隻好自己去說,那日鄭啟君正好在,簡直歎服於她那城牆般厚實的臉皮,道:“大嫂嫂莫不是說笑吧。”

“哪個同你說笑了,掏了真金白銀出來同你做生意,有什麼可笑的?”吳柔香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