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軍!汝已中計,何不早降?!”
言罷,“留”字大旗下麵策馬奔出一員四十多歲的老將。
“呸!無恥老賊!”羅尚已陷重重包圍,卻依舊是麵無懼色,破口大罵:“有本事和小爺我過幾招,保管十招以內讓你這老匹夫死在我的椎下!敢報上名來嗎?!”
“老夫留平是也,和你單打獨鬥?哈哈,老夫還怕失了身份!”留平仰天大笑。
“呸!就是貪生怕死!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爹能生出你這樣的孬種!”羅尚敞開了大罵,因為在他的數據庫裏麵,實在是沒聽過留平這個名字。所以,一句話觸碰了留平的敏感神經。
留平,吳國將軍留讚之子。
少年留讚頗有中二青年的風采,曾經對親朋好友說:”今天下大亂,英豪並起,曆觀前世,富貴無常,而我屈居在這閭巷之間,活著死了有什麼區別。今天,就要用刀割開腳,如果不死腳又好了,就能成就一番大業,要不就死了算了。”大家呢,也就隨便勸了勸,畢竟也沒人會想到他真這麼做(二),沒想到過了幾天,閑極無聊的留讚真的割了自己的腳筋,血流如注,好在搶救及時,護理到位,在當時的醫療條件下居然沒有落下什麼殘疾。以後的人生道路,留讚也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剛烈、放飛自我,最後,七十三歲高齡抱病拚殺,戰死沙場。
這是一個比羅尚還要猛的將軍,如果他知道留讚和留平的關係,出於尊重和敬仰,也不會如此說話,但是很遺憾,羅尚不知道,所以,也就觸怒了留平。
“將軍,此等口不擇言的黃毛小兒還是交給我等吧。”一見留平要策馬挺矛,“陸”字大旗下麵衝出三人將其攔住。他們還是比較了解留平的,脾氣很暴躁的。
“都不要衝動!”就當幾人還在爭執誰出馬應戰時,一位不到四十的儒雅將軍緩緩走出。
“你就是陸抗了?”看這氣場,羅尚搜腸刮肚想了一番,嗯,姓陸的我也就是認識這個了。
“正是。”陸抗笑道:“小將軍,眼下這局勢你也看到了,恕你剛才言語冒犯無罪,歸降於我還來得及!”
“呸!我才不會做那兩麵三刀、趨炎附勢的貪生怕死之徒!”罵一個也是罵,罵十個也是罵,羅尚放開了。
“蜀漢已亡,你們現在還在為誰賣命?死守這永安不還是為了在那偽魏朝堂之上有一個立足之地?真要是忠義之士,還不如歸順我東吳,以後也有一個為舊主複仇的機會,怕是你不敢吧?”
“投降你們吳狗?”羅尚大笑:“爾等鼠輩何德何能,先贏了我再說吧!”羅尚打定主意死戰到底,但是,就算是死,也要單挑一把,拉幾個墊背的。
陸抗和留平是兩個性格的人,完全不為所動,冷笑一聲:“將死之人,怕是還沒有明白自己什麼處境吧?放箭!”
其父陸遜便是如此,既然自己有優勢,為何還要用自己的弱勢卻硬剛?謾罵諷刺都動搖不了自己的決心和意誌,所以,羅尚的刺激言論也就成了耳旁風。
陸抗一聲令下,數百名弓箭手抬手便射,不少步兵沒有反應過來便紛紛倒地。
“盾牌!盾牌!快快掩護”羅尚連忙大喊。
剩下的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匆忙豎起手中的盾牌,龜縮在後麵,隻是可憐那弓箭手,毫無防禦,隻能拚死還手對射,終於還是寡不敵眾,傷亡殆盡。
“長矛手出陣!”見步兵用盾牌將自己僅僅護在裏麵,傷害不得,仿佛早有針對性準備一般,又是數百名手持長矛的士兵列出戰陣將盾牌兵團團圍在中間,無數根長矛順著盾牌的空隙捅了進去,猝不及防之下,不斷有步兵倒下。其餘人等不得不扔下盾牌,拚著命向衝進長矛手隊列,以短刀搏殺,無奈弓箭手還沒有退下,一陣齊射,又是倒下一批。
就這樣,在長矛手和弓箭手的配合招呼之下,不消片刻,300步兵便在這個毫無遮掩的開闊地帶被全部擊殺。不,準確的說是屠殺。一如當年夷陵之戰陸遜抓住一個機會毫不留情的碾壓劉備,眼下,陸抗也是利用手中的優勢,死死的壓製住敵軍,絲毫不給機會。
而在這累累屍體之上,卻還有一身中數箭、血人一般的大漢依舊是屹立不倒。
不是羅尚,還能是誰?
此時的羅尚已然身中十數支箭,其中還有一支插進了眼窩血流滿麵,還有四五根折斷的長矛刺進了他的身體。
尤是如此,羅尚還是站在那裏。任鮮血水泊泊留下,卻依舊緊緊攥著已變成紅色的鐵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