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4:棘手(1 / 2)

底特律的天,是明朗的天。

這是徳麥克麥,率領核心團隊踏上這片“淨土”後的第一印象。

雖然和漢人做買賣打交道有了很長一段時間,從漢人商人那裏學到了不少知識,包括騙人的和被騙的,還有了一個漢人女子作為妻子,很多時候德麥克麥都覺得自己和漢人沒有什麼區別了——額,除了發音不是很標準,談吐不是很高雅,穿著不是很自信,談判總是落於下風,衛生習慣不是很幹淨,沒有什麼文化學識,飲食口味土得掉渣之外,也沒什麼了。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熟睡的漢人女子,回想著種種經曆機遇,德麥克麥都要為這點改變而沾沾自喜的心態而感到十分的惡心。

其樂融融的表麵,其實並不能掩蓋漢人,或者說大部分漢人對德麥克麥都有一定的距離感,注意,是距離感而不是歧視,他們對這個拚命融入漢家圈子的山越人普遍有一種好奇的心態,對德麥克麥的改變和“進步”都報以鼓勵的回應,在貿易往來方麵有所保留的傳授技能和經驗(不可能做到傾囊相授),雖然也有欺騙、忽悠他的時候,但那並不是針對山越人,對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操作手段,隻不過,這種接納和交流、接觸,都是建立在漢人獵奇的心態基礎上,他們真的當成自己的一份子?不可能的事情。

徳麥克麥曾經努力融入過,他清晰的記得,身為一個山越人,是如何貶低自己的民族,表示自己對這身皮膚和裏麵流淌的血液有一種“羞恥感”,如果這個圈子能夠容納他,接納他的話,他將會把更多的有這種“羞恥感”和對漢人忠心的山越人帶到這裏來,通過賣命忘我工作,不光是做最髒最累的差事,也可以從軍去拋頭顱灑熱血等等,努力學習漢人的文化知識來融入主流社會,雖然當時換來了鼓勵和掌聲,但隨後就像塊肮髒的抹布一樣被撇在了角落裏。

開玩笑,大家都不是傻子,平時喝酒吹牛聊聊天就算了,你是誰啊?你在山越人那裏有地位和發言權嗎?就算你想跪舔了,其他的山越人也願意?用這種空頭支票就想作為敲門磚擠進來共享資源?

德麥克麥那一套終究還是低級淺薄了一些,誠如大家心中所想,他這種拚命貶低的言論也就是在漢人圈子裏過過嘴癮罷了,真要用這些信條去忽悠同胞,怕是要被打出屎來。所以,歧視和排擠的現狀並沒有因為這種跪舔式生存法則有絲毫的改變,最明顯的一個例證就是:貿易歸貿易,但你一個山越人想加進商會來是甭想的——王迪後來默認鼓勵商人抱團,以地域、同僚、愛好等因素結合成小團體,於公來說有利於商貿的發展,於私而言,都有哪些幫派也是一目了然了,方便關鍵時刻挑撥離間,坐收漁人之利。

為了突破這種零身份的尷尬,德麥克麥一咬牙,娶了漢人女子,把自己戶籍上的民族成分給改成了漢族,但是,自己的身份和實力決定了,他所娶的漢人女子沒有高貴的出身,可以解決戶口和民族成分的問題,卻不能成為進入漢人商貿圈子的身份牌。

就這麼尷尬的漂著,艱難的賺著幾個銅板,眼界打開的德麥克麥敏銳的捕捉到了東吳戰火的可乘之機,這才冒死求見王迪,主動提出了引領山越武裝倒戈相向。

本想著改變自己的尷尬地位就算了,沒曾想正中王迪下懷,給了他一個大禮包,一躍成為這底特律郡實際上的一把手:掛名的孫氏侯爺就是個木偶,安撫漢人的。

扭曲了很久的德麥克麥一下子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從之前的極盡誹謗山越跪舔漢人,到如今的極端仇視漢人,當然了,內心深處的仇視而已,不敢公然表現出來,至少,現在不敢。

既然這底特律是山越人的地盤,漢人統統滾出去了,那麼,就從一開始就不要看到一個漢人的身影!雖然說按照協議,一開始要有漢人官僚的協助,但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他明白,隻要這批人在,自己就是個傀儡,所以,借著王迪沒有明確人數這個“漏洞”,把支教漢人數量給控製在了一個極低的數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