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2)(1 / 2)

卻說雲樓和七皇子肖煜(字璟熙),帶著贖金一路往清河集而來,這位七皇子生的一副好相貌,名聲也不錯,性子卻是一言難盡,冷淡不足,頑劣有餘。少年端坐馬上,穿著紫色雲紋錦衣,外罩一件黑色狐毛披風,腰間別著一把白玉洞簫,縱是玩世不恭,奈何憑著這張俊美的臉,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之資,還是能與淩霄之境的宗主並稱一句“遺世獨立墨無麒,皎若明月肖璟熙”。肖煜此人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神色,對誰都話少得可憐,眼神也是冷淡的很,不開心的時候,就是北涼帝在眼前,也絲毫不慣著。

不過這可苦了同行的雲樓,往日世家子弟見到肖煜能躲就躲,繞道走,生怕惹他不開心,自己倒黴。可以說肖煜在京城就是小魔王一樣的存在,招惹了他,下場一定是哭爹喊娘,偏偏北涼帝又無條件的慣著,所以大家也是“有苦難言”。這第一次與之共事,確讓雲樓有些難做,一路上都在想,他是找個話題說點什麼呢,還是閉嘴呢。連著看了這位聲名遠播的七皇子幾回,雲樓思前想後,果斷選了閉嘴,肖煜自是知道一路上雲樓都在偷偷打量,如今又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動聲色的勾唇一笑,配上那張臉,真真是公子無雙。

一行人有條不紊的前進,一隻鴿子飛了過來,肖煜示意停下,前麵解了鴿子腿上消息的青衣少年,附在肖煜耳邊說了幾句,肖煜懶懶的直了直身子,道:“去海沙幫。”雲樓自是不明所以,疑惑的看著肖煜,而兩隊人馬也不知該聽誰的,肖煜看了一眼雲樓,言簡意賅的解釋道:“肖驚飛在海沙幫,他殺了人家兒子,現在老子尋仇來了。”那語氣絲毫聽不出擔憂,仿佛說一句晚飯吃什麼一般稀鬆平常。雖然雲樓挺擔心肖驚飛的,想速戰速決,奈何眼前的七皇子卻是著實難伺候,馬快了嫌顛,人多了嫌吵,路不好走嫌髒。知道的是他們來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外出遊玩,雲樓雖然搞不懂為什麼北涼帝放著那麼多靠譜的皇子不選,非得派他這麼不著調的人一起來,但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上最喜歡,從小寵著的皇子呢,於是他們也隻能繼續慢悠悠的向著海沙幫進發。

被海沙幫誘捕困住了的肖驚飛,此時真是要歎一句“年年打雁,偏偏叫雁啄了眼”,跟隨自己三四年的副將,示若兄弟的人,到頭來竟然坑了自己,想想都氣。如今身在海沙幫的地牢,心裏卻十分掛念著遠方的人。地牢吱呀一聲開了,卻見那個副將端著一碗水走了進來,遞到了嘴唇已幹澀的肖驚飛麵前,“少爺,幾天沒吃東西了,多少喝點水吧,”肖驚飛看著此人,苦笑了一下,多數還是痛心,半晌才道:“桑吉,為什麼?”桑吉有些愧疚的低頭,把水放在桌上,轉身離開,走出門時補了句:“幫主對我有一飯之恩,少爺對不起。”肖驚飛喃喃的咀嚼著這幾個字,冷笑出聲,不知是笑自己蠢,識人不清還是笑桑吉的愚忠。

嶽翎一行十人終是趕在肖煜等人之前到達了海沙幫,不費吹灰之力這裏已是血流成河,當然前提是並未亂殺無辜。“幽靈三十六騎”的實力不是說說而已,三下五除二的功夫,老弱病殘已經趕到了偏室,就剩了海沙幫老大沙飛、桑吉和幾個領頭小嘍囉,哆哆嗦嗦的跪在大堂,旁邊守著幽靈騎。這沙飛雖是稱霸一方的悍匪,卻也被下手穩準狠的幾人嚇破了膽,本來他也隻想教訓一下肖驚飛,順便勒索點錢財也就是了,並不會真的與朝廷為敵,哪成想朝廷的人還沒見著,另一頭這是惹了哪條道上的“大佛”,上來就將他的老巢端了。

門口似有聲響,抬頭看去,便見一頭戴長紗的白衣女子款款而來,似是沒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跡,女子的每一步都走的端莊,好似九天仙女,步生蓮花,後麵跟著同樣打扮的兩個黑衣人,見他們過來,守著的七人紛紛行禮:“參見莊主,煞靈使,魄靈使,我七人已完成任務,其餘作惡的宵小已斬殺,這幾個請莊主定奪。”沙飛幾人在聽到幽靈騎鏗鏘有力的聲音時,就已經心涼半截,他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惹誰不好偏偏惹到了幽靈山莊,要說沒見過嶽翎還說得過去,可是江湖中人,怎麼可能不知道煞靈和魄靈之名。一邊的桑吉則心生疑惑,為何江湖中人會來救肖驚飛,而沙飛則開始想著怎麼保命。

嶽翎素有潔癖,尋了半天,勉強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看著眼前跪著的人,手指敲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卻每一聲都格外清晰的落在了幾人的心上,許久屋內一片死寂,隻聽得嶽翎手指敲著桌子的聲音悠悠的回蕩,配上屋裏屋外的血跡多少有點嚇人。沙飛跪著向前一步,還未近身,便被煞靈一腳踹了回來,疼的齜牙咧嘴,卻還是賠笑道:“不知幽靈莊主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不知您有什麼吩咐,但說無妨,但說無妨。”說完還抹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