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林精心謀劃的生辰宴,被唐茗薇和嶽翎攪了局,宴席散了,他也裝不下去了,生氣的砸了書房,秦苑也適宜的重新拾起了“解語花”的身份,“好言”相勸了一番。
而回到榕月閣的嶽翎,遣退了所有人,一個人發起了呆。肖煜進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嶽翎麵無表情的坐著,白白伏在身邊,卻遲遲不敢上前。肖煜認識了嶽翎這麼久,也知今日她恐怕真的又氣又傷心,氣唐茗薇的出言不遜,更氣嶽林的袖手旁觀。別說嶽翎,他一個旁觀者都覺得嶽林的做法過分。如今看到嶽翎這個模樣,肖煜很是心疼。
剛想說點什麼,安慰一句,就聽嶽翎開口道:“你說他真的是我父親麼?”語氣中說不出的失望和悲涼,肖煜語塞,隻能默默的坐到了嶽翎對麵,白白不敢接近嶽翎,索性跑到了肖煜的懷裏。
嶽翎也沒等他回答,自顧自地講起了話:“原來,我一直都錯了,不該猶豫不決,不該對我這個父親在抱有期待的,嗬嗬······在他眼裏,我們都是棋子,不過也是但凡他心裏有一點我的位置,我也不會到清屏寺了吧”。
嶽翎真的想笑,笑自己蠢,之前回了嶽家,也隻有在秦氏,嶽老夫人挑釁自己的時候,她才會反擊,可到底沒有真的將他們怎樣,而嶽杉也不過是肖煜陰差陽錯的幫了個忙。其實縱是五年來恨了千千萬萬遍,到底還是猶豫的,可是今天的嶽林真的擊碎了她最後一點仁慈和不忍,她也為雲離不值,她娘親舍棄自我愛著的男人,到最後甚至連一句維護的話都不肯說。
肖煜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靜靜的聽著,以前在嶽翎麵前可以滔滔不絕的他,第一次沒了詞,因為嶽翎的神色讓他揪心,他的小丫頭好不容易有了點人情味,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那張冷冰冰的臉,一如初見。
嶽翎不知道嘮叨了多久,伏在桌上睡去了,肖煜將她抱到了床上,伸手擦去了那一滴掛了很久的眼淚,心疼的說了句:“小丫頭,以後你有我”,便悄然離去了。
第二日,嶽翎從床上醒來,看看關好的西窗,就知肯定是肖煜來過了,雪舞和雪棋擔心了嶽翎一晚,早早就來到門口守著,如今見嶽翎又恢複了生人勿近的模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閉口不言,上前伺候嶽翎起來。還未等嶽翎梳洗完,就聽得外麵一陣吵鬧,嶽翎冷冷的問了句:“何事”?
雪棋推開窗子,就見門口的煞靈攔住了來勢洶洶的嶽林,和不懷好意的秦氏一幫人,擔憂的回道:“小姐,嶽相來了”,嶽翎失笑,終於來算賬了麼?起身坐到了小榻上,撈過白白,淡淡的說了句:“告訴煞靈,讓他們進來”,雪棋領命去了,雪舞卻怕嶽林和嶽翎起衝突,試探的問了句:“小姐,他們來者不善,要不要我去找雲公子”,嶽翎頭也沒抬,繼續摸著白白:“不必,總會來的,嶽府的家事舅舅和表哥不宜插手,何況我倒要看看我這個父親究竟想怎麼樣?”,雪舞看著神色不明的嶽翎,心中也在感懷,經過壽宴一事,嶽翎真的變了。
被放進來的嶽林,一進屋就看見一臉安靜哄著狐狸的嶽翎,那模樣跟雲離安靜的時候真像,一時間倒有些失神。一旁的嶽靜開口譏諷道:“大小姐好興致啊,還有心情哄狐狸,是不是都沒聽到外麵人怎麼說我們嶽府的。”嶽翎依舊沒有抬頭,嶽靜以為她不知,“好心”的告訴道:“外麵都說我們嶽府的大小姐,空有美人麵,內裏蛇蠍心,一言不合踹斷了唐大小姐的腿呢”,嶽翎繼續捋著白白的毛,回了句:“傳言我是沒聽到,不過一條瘋狗的亂吠倒是聽到了”,嶽靜氣的漲紅了臉道:“你……”,被嶽靜一提醒,嶽林想起了他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啊,便收了神,麵上嚴肅的道:“翎兒,你昨日怎麼回事,怎麼能下手那麼重呢,你聽聽現在外麵都在傳什麼,你的名聲都被傳成什麼樣了啊,為父的臉都快沒處擱了”,嶽翎聞言,把手中的白白遞給了雪舞,抬起頭正視著嶽林,看的嶽林總覺得今日的嶽翎怪怪的:“怎麼做錯了事,還不行為父說你兩句了”,似是很不滿嶽翎的眼神,嶽林嚴厲的補了一句。
嶽翎聽見他這麼說,卻是輕嗬一聲,起身道:“敢問父親,我錯在何處?”嶽林聽見她反駁,剛想出口,嶽靜搶先一步道:“當然是不該跟唐小姐起衝突,還傷了人,攪了爹爹的生辰……”,“你給我閉嘴,你一個小小的庶女,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大呼小叫,我不介意教教你規矩,順便讓你嚐嚐唐茗薇的滋味”,嶽翎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嶽靜被她的眼神嚇到了,偃旗息鼓,後退了一步,畢竟嶽翎生生踹跪了唐茗薇的時候,那股狠勁她們也是見識過的。嶽林也終於反應過來了,麵前的嶽翎哪裏怪了,今日的嶽翎周身的平靜下,全是隱隱的冷意和戾氣。
聽見嶽翎當著自己的麵,毫不客氣的威脅嶽靜,嶽林怒了,拍了一下桌子吼道:“翎兒,這些日子太寵你了是不是,這麼不像話,自己做錯了事,還不認錯,家訓禮儀都學哪裏去了,道歉”,嶽翎掃了一眼屋裏的人,最後眼神停在了嶽林身上:“敢問父親,我哪裏錯了?還有她一個妾室所生的庶女,我就是打她,她都得忍著,要我道歉,她配麼?還是說父親又打算故技重施,抬庶為嫡,不過我可記得,皇上有旨,怎麼父親,您要抗旨麼?您敢抗旨麼?”嶽翎的話不僅打了嶽林“一巴掌”,無形中更是又踩了秦氏母女一腳,畢竟有些事可以不擺在明麵上,但不能否認它的存在,比如永遠居於妾室便是秦苑最無法直視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