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翎回了嶽府的日子過的簡單卻又無聊,好在能時不時的約上雲嵐出去逛逛,秦氏和嶽寧姐妹偶爾弄點小動靜,奈何每次都費力不討好,嶽杉無事可做,逐漸頹廢,一蹶不振,整日裏喝花酒,逛青樓。嶽林也越來越心焦,嶽翎冷眼旁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嶽府,越發式微,其實如今的一切,就是她要的結果---讓嶽林在慢慢的折磨中失去所珍視的一切。
轉眼一月已過,很快便到了柳銘軒的生辰,天氣也開始轉涼,隱約可見天空中大雁成行。洛邑山莊的柳家雖然生意遍布多國,可本家山莊卻並未建在京城,而在京城下轄的青州境內,所以想來回去個一兩天是不可能的。因此想要踏踏實實的去,就得先過嶽林這一關。嶽翎打聽了柳銘軒的喜好,搜羅了各種名畫古扇、奇珍異鳥,打算給柳銘軒作賀禮,準備的差不多,便帶著雪棋去書房跟嶽林打招呼,翌日便要出發。
隻是還沒等她進門,就聽見裏麵茶杯應聲落地,隨即傳來嶽林罵罵咧咧的聲音,嶽福立在門口,時不時的張望,見嶽翎過來趕緊行禮,嶽翎好奇的問道:“怎麼了?”嶽福看了眼書房,歎了口氣:“大小姐有所不知,三少爺昨晚在翠華樓一擲千金買了一個歌姬,今天又有人在早朝參了老爺一本,老爺回來就······”,嶽福沒有說下去,嶽翎倒是轉身:“那我過會再來”,嶽林聽到外麵動靜,叫了句:“翎兒來了,進來吧。”
嶽翎進去,就見茶杯碎了一地,秦苑跪在地上一言不發,嶽林氣的臉色發黑,嶽翎進去淡淡的寬慰道:“父親何必生這麼大氣”,嶽林一聽,火又上來了:“秦氏你看看你教出來的敗家兒子,還有不聽話的閨女,一個個都要氣死我是不是”,秦苑早就被罵的麻木了,自從國恩寺事後,她和嶽林對嶽杉,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是嶽杉沒了前途,哪還有心思振作,除了喝酒就是青樓,搞得三天兩頭就有人參嶽林一本,嶽翎靜靜的聽著嶽林發火,一言不發。
罵了半天,嶽林也累了,才想起嶽翎還在,便問:“翎兒來有事?”嶽翎見他終於想起自己了,便直說了:“父親,跟你說一下,我想去青州走一趟?”嶽林聞言疑惑:“青州,去那幹嘛?”印象裏青州好像沒什麼親戚。嶽翎也沒含糊:“上一次洛邑山莊的柳公子幫了忙,還沒謝過,十五日是他的生辰,煜王殿下發了帖子,邀我一同前去。”關鍵時刻,肖煜的身份還是管用的,果然嶽林一聽是肖煜請的,瞬間開心起來:“那是要去的,順便謝謝人家,你買些禮物過去,銀子不夠去賬房取”,跪在一旁的秦苑出聲諷道:“大小姐,什麼時候自降身價跟江湖上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了,也不怕有失身份?”嶽林登時瞪了她一眼,倒是嶽翎開口回懟:“他們雖是江湖人,卻也能被世人讚一句燦似星辰和神機妙算,連皇上都十分欣賞,不知道秦姨娘引以為傲的三哥,現在能配上什麼詞呢?”秦苑被噎得啞口無言,隻能狠狠的瞪著嶽翎。嶽翎懶得多費唇舌,也算跟嶽林講過,便出了門。
嶽林看著嶽翎離開的背影,發現自己好像從來都不了解這個女兒,不了解她的脾氣,也不了解她和肖煜的關係,更不了解江湖上的人紛紛現身為她解圍,是肖煜的原因,還是她本身就與他們相識。嶽翎獨居的五年,就像一個謎一樣,讓她有了許多秘密。嶽翎不用回頭,也知嶽林那般聰明的人,肯定開始懷疑自己和墨無麒他們的關係了,可是諒他也沒那麼大的本事能查出什麼,所以幹脆就讓他好奇好了。
肖煜出京從來就不是什麼難事,但是這一次卻不能和嶽翎同時出發,隻能派人通知一聲。嶽翎一個人前往了青州,一路上雪棋和雪舞跟隨,煞靈駕車,嶽翎抱著白白,幾個人看著風景,話著閑嗑,時不時出現點打劫什麼的,都被暗處的幽靈騎一掃而光,不用猜都知道誰的手筆,嶽翎也懶得計較,在她看來,不過垂死掙紮罷了。
趕了幾天路,終於到了傳說中聚天下之財的洛邑山莊。眼前的山莊背靠青山,占地百畝,亭台樓閣,雕梁畫棟,連門口的燈籠都是金絲裝飾,嶽翎一下馬車,都不由得驚歎一句:“果然夠有錢的”,遞上帖子,門口的小廝便前去通報。此時的嶽翎換上了尋常的衣衫,也沒戴什麼華貴首飾,抱著小狐狸,雪舞拿著墨無麒贈的佩劍,還真有了點江湖兒女的模樣。
通傳的小廝還沒回來,就見另一輛馬車緩緩而來,在她們旁邊停下,從車上跳下了一個梳著高馬尾單發髻,鵝黃外褂的圓圓臉少女,門口的小廝上前道了一句:“表小姐來了,快請。”這時少女也看到了嶽翎幾人,再一細看嶽翎的相貌,她自認這青州地界上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可是和嶽翎站在一起,好像頓時被壓了一頭,麵色不悅問道:“她們是何人?”小廝一向知道這個大小姐驕縱潑辣,也不敢怠慢:“她們遞了帖子,來找少爺的。”一聽是來找柳銘軒的,圓圓臉少女眯起了三角眼,打量了一番嶽翎,對著小廝道:“轟走,轟走,表哥是她想見就能見的,長了一副狐媚樣子,指不定藏了什麼齷齪心思。”
雪棋氣不過,想上前理論幾句,卻被嶽翎攔下了,聽小廝的意思,這個女子應該是柳家的親戚,她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起衝突為好。小廝見嶽翎等人沒有計較,心裏有了比較,看看人家這才是大家氣度,少女見小廝沒有動作急了:“狗奴才,本小姐說話你沒聽到嘛,我讓你把她轟走,你耳朵聾了嘛?”小廝麵露難色,倒是嶽翎開口:“敢問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圓圓臉少女傲氣的答道:“我姓薛”,嶽翎突然想起柳夫人中意的兒媳婦,想必就是眼前這位被柳銘軒叫做母老虎的薛萌了,果然聞名不如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