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良夜,春江水暖,楊柳新芽,幽靈山莊裏,一大群人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平時雲樓,肖驚飛就時常造訪,可今日雲斌和安伯侯也因天書道長的到來,跑來一起湊熱鬧,當然還有趁著夜深人靜,又一次偷偷溜出宮的北涼帝,天書道長嘴上教訓他,沒個皇帝的樣,可是誰都能瞧的出,老爺子很高興,人年紀大了,都不可避免的貪戀親情和陪伴。
“王爺,能不能給我們講講鳳來王朝的事啊”,雲樓對天書道長的豐功偉績好奇的很,不過感興趣的可不止他一個,看著眼前一群年輕人眨巴眨巴的小眼睛,天書道長撫了撫胡子:“哎,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了,還有啊別叫我什麼王爺了,如果不是這個臭小子和小翎兒有了麻煩,我都快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聊起往事,天書道長的語氣不似往日那樣歡脫,充滿了沉沉的暮氣,嶽翎與天書道長相處甚久,卻也不曾見過他這個模樣。
“世人都知,童清楓是鳳來王朝的國師,年少有為,占卜之術冠絕古今,可是你們不知道的是,他啊是土生土長的北涼人······”天書道長似是再回憶那段特別的時光,臉上泛著溫柔的笑,眼中卻閃著淚花。
“那時候啊,北涼的實力稍遜色於鳳來,卻也不相上下,我的父皇秘密的挑選了一批人,隱去身份,送入一個叫聖山的地方學藝,聖山是專門為北涼培養各種人才的地方,你們的師祖是聖山的掌門,門下有各種身懷絕技之人,有的擅長軍事,有的擅長謀略。可以說那時候能進入聖山學習,是年輕人的一種夢想”。
天書道長喝了一口茶,看著麵前聽得如癡如醉的一群人,繼續道:“我們經過層層篩選,才選到自己最有把握最拿手的技藝,年少輕狂,懷著滿腔的雄心壯誌,準備學有所成之日,為國建功立業,這是我們的初衷,其實說白了,我們這群人生來就是要為北涼而活,之前每一代的聖山弟子都是如此,隻是偏偏有人不信這個邪啊。”
嶽翎吐掉了最後一個瓜子皮,詫異的問道:“這個人,不會就是童清楓吧”,雖是猜測,可嶽翎卻總覺得天書道長和童清楓之間仿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天書道長笑而不語,似乎在努力的回憶起記憶深處的一張臉,可他的反應卻已經證實了一切。
“所以,您和童清楓,也是同門?”肖煜玩世不恭的語氣裏帶著些許的疑問,“你說的沒錯,記得當年我們一同上山,同日拜師,為了爭當師兄,還打了一架呢”,天書道長微微的笑了起來,“那誰贏啦?”雲樓追問道。
雲斌、安伯侯、北涼帝已人如中年,對當年之事或多或少都已知曉,但如此淵源卻還是第一次聽聞,儼然像幾個小輩一樣聽的認真,“自然是他,童清楓少年天才,武功也好,文采也罷,都信手拈來”,天書道長提起當年的人,依舊是讚不絕口。
“入門以後,對星象占卜之術,更是有著驚人的天賦,那時候很多人都說,他將來一定是你們師祖的衣缽傳承,我就不一樣啦,你師傅我從小笨的很,別人一遍就能做到的,我得做十遍,可是我卻不能放棄,因為我始終記得,自己是北涼皇子,身負家國大業”,天書道長悠悠的說著,帶著些許蒼涼之感。
“您要是笨的話,那我們豈不都是榆木疙瘩了”,雲樓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天書道長看了他一眼,繼續講著:“聖山數十年如一日,本來以為大家就會這樣,從同門手足走到同朝為官,可是,後來,一切都因為一場天命預測而改變了”。
天書道長的神色泛起一抹哀戚,眾人吃瓜果的動作也漸漸停了下來,“當年北涼和鳳來一樣都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小國,一日,你們師祖應先帝之旨,為兩國國運,起了一卦,卦象有言,鳳翔天闕,涼墜九幽,曇花一現,浴火重生。這預言本應是朝中隱秘,卻不曾想被童清楓偷聽了去”。
“所以後來童清楓拋下童氏一族,叛逃了?”墨無麒思索了一下,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