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裏,看著被抬回生死不明的明河,明夫人哭的死去活來,倒是一旁的姨娘們,難掩幸災樂禍的神情,明覺的正房夫人沈氏是西臨異姓王鎮南王的胞妹,性子潑辣,為人善妒,雖然從不製止明覺納妾,可是卻在每一房姨娘入府之時,都會備上一大壺的藏紅花水,想要進門可以,就得賠上做母親的權利。
這麼多年,因為想要拉攏鎮南王的勢力,明覺也是敢怒而不敢言,左右已經有了個兒子,不擔心香火問題,而不少進門的女子本就是衝著明家的榮華富貴而來,有沒有孩子傍身,倒也無所謂了,所以他也不擔心少了年輕貌美的愛妾的伺候。
最近因著肖煜等人的到來,他已經明著暗著丟了幾次人,心裏正一肚子氣,沒處撒,今日又聽聞西臨皇單獨召見了肖煜、墨無麒等人,還相談甚歡,心中更是煩悶,不料剛吃過中飯,就見風澈的侍衛帶了半死不活的明河回來,一見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有進氣沒出氣的模樣,明覺當即大怒,吼道:“是誰?把河兒傷成這樣?”
風澈的幾個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脫,倒是一同回來的明管家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上前道:“老爺,你可得為少爺作主啊,那北涼的煜王妃欺人太甚,讓她侍衛打掉了少爺的門牙,還有那煜王竟然命人打折了少爺的腿啊,他們還說,若是不服,他們隨時在太子府恭候我們”,聽見肖煜和嶽翎兩人的名字,明覺的瞳孔瞬間收緊,竟然是嶽翎他們打的,剛想問個緣由,就見為明河醫傷的府醫雙手是血的跑了出來,明夫人趕緊起身問道:“我兒怎樣?”
那府醫歎了口氣道:“公子的命是保住了,隻是這腿,以後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明夫人登時氣血攻心,暈了過去,明覺趕緊命人將她扶進了裏屋,狠狠的一拍桌子道:“北涼小兒,欺人太甚,來人備轎,我要進宮告禦狀”,風澈的侍衛一見這管家分明的避重就輕,隻言其一不言其二,其中一人便上前道:“將軍息怒”。
“息怒,我息怒,我兒子被打殘了,我息怒”,明覺不管不顧吼了一句,狠狠的踹了一下屋中的椅子,“覺兒”,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進來,赫然是已經多年未露過麵的帝師明衝。
明衝此人,已曆經三代,如今已經九十高齡,按他的話說已經土埋半截的人了,便推了西臨皇繼續擔任皇子老師的差事,揚言不再參與任何政事,明家上下也全交由了明覺打理,他自己則安心的留在他的小院子裏,著書立說,人活一世,虛名功績雖可隨著師叔流傳千古,但總有一天會被忘卻,唯有文字是可以代代流傳的東西,而他今日會走出自己的那片小天地,無非是聽說他唯一的孫子,生死未卜。
“父親,你怎麼來了?”明覺稍稍冷靜了一下啊,上前扶著明衝就坐,“河兒怎麼樣了?”剛一坐下,明衝就開口問道,雖然明河不成器,可卻是明家的獨苗,明覺咬牙切齒卻是盡量平靜的道:“大夫說,命是保住了,可這腿,怕是廢了”,說完明覺臉上閃過了痛苦的神色,而明衝一聽,也是腦子嗡地一聲,但他畢竟是曆經風浪之人,手中的拐杖重重的落地道:“是誰下了這麼重的手?”
“管家說,是北涼的七皇子煜王和他的王妃”,明覺提起這兩個人,氣的臉都扭曲了,隻是明衝聽完,一臉狐疑的問:“可是風敏公主的兒子?”明衝已多年不問世事,平日裏不痛不癢的事,明覺也不會告訴他,以免他擔憂,“是,前幾日,被陛下邀來做客”,明覺答道。
“他們為何會與河兒結仇?”明衝既不知風思月之事,也不知明覺他們已經與肖煜幾人結了梁子,“這個,孩兒還沒來得及問”,明覺誠實的道,隨即轉身問明管家:“那煜王為何要打少爺?”
明管家欲言又止,半天沒吭聲,風澈的侍衛看不下去,隻能回話:“因為明公子當街調戲煜王妃不成,還鬧到了京都府,讓吳知府大刑伺候並扔進大牢”,明覺的臉上漸漸爬上了陰霾,自己的兒子什麼德行他知道,說他調戲良家婦女什麼的他都信,可是竟然調戲到了嶽翎的頭上,“此話當真?”明覺半信半疑的問。
那侍衛拱了拱手道:“千真萬確,太子殿下已經問了許多人,都說是明少爺說看上了人家王妃,調戲不成被打,還在京都府威脅人家,隻是後來煜王妃報上了名號,就先行一步,煜王殿下後來才趕到,憤怒之下,便讓手下的人傷了明公子,而且煜王殿下還說······”說到一半,他抬頭看了一眼明覺,似在問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明覺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繼續說”,冷著臉說道,“煜王殿下說讓陛下給個說法”,明覺聽見這句話頓時拍案而起,“他傷了我兒子,還有理了”,明覺怒不可遏的吼道。
“胡鬧”,明衝再一次吼出了聲,卻是接連的咳嗽了起來,明覺趕緊上前安撫,“我早就提醒你,慈母多敗兒,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還調戲北涼的王妃,嫌我們明家還不夠樹大招風嗎?”明衝顫抖著手教訓明覺道,枉他教書育人一輩子,到頭來自己的孫子卻是文不成五不就,說完他便癱在了椅子上,並未瞧見明覺眼中額狠厲神色,木秀於林必摧之嘛,他從不信那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