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彥簽字的手驀的一抖,卻隻是愣愣的盯著電腦屏幕不發一言。
“我的?打掉吧。”
字字如刀捅進她的心窩。
“為什麼?憑什麼?”她抓狂似的怒吼。
“你就那麼確定孩子是我的?”
“餘彥你糟賤人也得有個度!”
他卻是兀自嘲諷一笑,不等她解釋什麼他就霍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將她生拉硬拽到停車場。
“我沒有騙你,等孩子出生以後可以做DNA鑒定。”雖然悲涼,可她還是懷揣一絲希望。
“不管孩子是誰的你都得給我做掉,走,現在就去!”他懶得聽她羅裏吧嗦,索性推拒著她上了車,鎖上車門就往醫院開。
她驀的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眼淚順著臉頰滑向她的脖頸,透心涼:“孩子真的是你的,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我不稀罕!”
到了醫院門口,兩個人一個拉一個退。她使出全身力氣掙脫了他,看著他的步步逼近,她惶恐的往醫院反方向跑去。
“何家歡你別逼我!”
越往前就是百米高的橋梁,他在後麵窮追不舍,她突然腳下一滑,滾下了河堤。
冰冷的江水打在她的臉上像無數耳光抽打自己,她大聲呼救,河水便放肆淌入她的嘴裏。
跟上來的餘彥呆呆的看著她沉浮掙紮在江水裏,腦子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他皮夾裏的手機突然震動的不亦樂乎。
她一邊吐著江水,一邊拚命向他揮手,企盼他能救他。
“彥哥,快來機場接我,有人找我麻煩。”他閑庭信步的在岸邊接著舒娜的電話。
她以為他在撥打急救電話,心裏頓生欣慰。下一秒,他就這樣轉身背對著她疾步離開。
徒留她一人在黑茫茫的江麵上沉浮。
不多時,有人站在橋上發現了她。
“小姐,小姐?醒醒……”
“餘彥,餘彥是你嗎?”她兀自呢喃著,臉色如白紙一樣,雙目緊閉。
仍舊死死抓著江邊那塊不大不小的岩石。手腳上大片大片的淤青皆被寒冷的江水侵泡的烏黑泛紫,人事不省。
第二天,何家歡在江邊落水事件引起了各大媒體的廣泛關注,上了頭條。
事情不知道怎麼就開始越演越烈,更有些所謂的“知情人”紛紛在這條微博上留言,還附帶了事發當晚餘彥和她在橋上半清不楚的小視頻,在網上廣泛流傳。
好事者對視頻中模糊不清的男女人肉搜索,間接影響到餘彥公司的股市大幅下降。
還在昏迷裏意識不清的她,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得知自己還活著,她第一時間問大夫肚子裏的孩子,醫生抱憾:她懷孕的時機本就不對,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能保住她人已經算是福大命大了。
不等她喘一口氣兒,餘彥怒氣衝衝的推開了她所在的病房:“何家歡你好樣的!”
舒娜沒打那通電話之前,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確期待著何家歡的死亡,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她的惡毒手段,溺死江中無意義於上天對她的懲罰。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驅車離開之前他竟然鬼使神差打了120急救中心。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撥出去了。他不計前嫌救她,她竟然還將事情鬧的這麼大,這讓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反觀何家歡,她沒有質問,沒有吵,沒有鬧,大顆大顆的眼淚就那麼爬滿了她的雙頰,她不停的伸手去抹,怎麼抹似乎都抹不幹淨。
“不是沒死嗎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你除了拿你這廉價的眼淚博取別人的同情你還會幹什麼?”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他的怒言,何家歡哭著哭著就笑了。她想起了那個有生以來最寒冷的夜晚,瞬間拔掉鼻子上的氧氣管和手背上正輸著液的針頭,隨後翻滾下床,猛的伸手抽了他兩個耳光,病房裏的回音重而用力。連帶著病房裏的回音都清脆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