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胡子老船家說起“海龍王”這三個字,趙廷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想起了弟弟趙泰曾向他提起過的,那隻毀滅了南越國的五級“不詳”,海龍王『娜迦』!
不知白胡子老船家口中所說的“海龍王”,是否就是這隻殘暴的海妖呢?
雖是心有所想,但趙廷並沒有出聲,而是靜靜等待著白胡子老船家的後話。
白胡子老船家先是看了趙廷和趙四一眼,然後雙手環胸,在額頭、腋下交叉,做了一個奇怪的禮儀,最後才開口緩緩說道:“海龍王,是大海裏的神!”
“我們村裏,每家每戶家裏都會請上一尊海龍王塑像,每逢出海必拜海龍王,請它老人家保佑我們平安從大海歸來。”
見他提起“海龍王”時神色十分虔誠,趙四忍不住問:“船公,這“海龍王”長什麼樣子啊?你拜它有用嗎?”
聽出趙四的語氣並無敬意,白胡子老船家頓時板起了臉,嚴肅的警告他:“在大海上,不敬“海龍王”,必有災禍降臨,輕則迷航,重則船毀人亡。”
“切,”趙四用鼻子不屑的哼了一聲,“我趙四向來隻信奉,我命由我和我家公子爺,不由天,也不由鬼神。我看哪……”
他正說著,趙廷出聲打斷了他,嗬斥道:“閉嘴!”
“爺平時是怎麼教你的?要尊重他人的信仰自由。”
被趙廷訓斥了一頓,趙四頓時悻悻的低下頭去不說話了。
那白胡子老船家見狀也不生氣,轉過頭對趙廷繼續講述道:“老頭子並沒有親眼見過“海龍王”真身,但是見過的人都傳言,“海龍王”生的鱷首蛇身,身軀從頭到尾足有數百丈長,大如山嶽。就咱們這隻海船啊,怕是還經不起它老人家吹口氣。”
“老頭子並非那種盲目從信之人,而是真的受過“海龍王”的恩惠,這才對它老人家推崇備至。”
趙廷點了點頭,目中露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神色,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那還是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嗯,我那時剛過及冠之年。”白胡子老船家臉上出現了一絲緬懷的神色,“才自己掌船沒多久,少年心氣,總想著要去深海捕魚,捕上一尾大魚!我想證明給我三叔看,我已經具有了掌舵的資格,不需要他隨時在船上看護著我了。”
“說是讓我掌舵,但卻連海船前進的航線都不能由我做主,這算哪門子掌舵?況且老在近海處轉來轉去,不僅補不到什麼稀缺的海貨,也少了幾分征服大海的快感。”
說到這裏老船家歎了口氣,道:“唉,現在想想,我當時的想法真是輕狂至極!就和這位“除魔大師”一樣,我那時總想著人定勝天,總覺得長輩們都太慫,連稍微遠一點的海域都不敢去,真是白瞎了那一艘烏木海船。”
“就這樣,懷著對我三叔的氣憤,趁著他醉酒,我將家裏頭的那艘烏木海船搞了出來,帶著幾個和我年齡相差不大的同村青年人,我們一起趁大人不備,揚帆啟程,將船開往了早就規劃好的目的地。”
“目的地是滄海深處的一座島嶼,傳聞我們村裏有人在那孤島附近補到了一尾巨骨王魚!此一尾,價值千金。因此我們幾個人出發時,全都鬥誌昂揚,立誓要捉到一尾巨骨王魚,否則絕不回家。”
“後來,隨著船漸漸駛入深海,我才知道,我們幾個的想法確實太過天真了。別說捉到巨骨王魚,我們甚至連目的地在哪都搞不清楚。雖說我們出發時帶著航線圖,但一入深海,周圍四眼望去,茫茫一片全是海水,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在哪裏。”
“更加糟糕的是,我本白天想靠著天上的太陽辨認行進方向,晚上則靠著月盈月虧來計算海水的漲落及流勢。嗯,我也想當然了。”
“因為出發的時候天上還是萬裏無雲,豔陽高照,等我們進了深海,卻是毫無征兆的遇到了暴風雨。天空漆黑如墨,太陽不見了!”
“沒了太陽,海上的風暴又伴隨著黑雲壓城,就連海船的船舵都失去了作用,控製不了海船前進的方向。沒法辨認方位,又沒法控製前進的方向,船就隻能隨著風浪,四處漂流,漂到哪算哪兒,再加上當時船外如同末日般的狂風暴雨,船艙內的氣氛十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