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跌坐在白府屋頂上的賦,慕嫣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在心裏無聲道:“鳳玘,這一切難道便已注定了嗎?”
鳳玘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慕嫣的話。她雖因那溪為白葉所做的一切而感動,但也僅是轉眼之間的感動。畢竟她在這世上已有兩千年,這些生離死別的事情她看得太多,而她亦不是當初心生柔軟的鳳玘。
隻是鳳玘沒有料到慕嫣竟會如此感傷,她甚至感受到慕嫣內心濃濃的悲傷。
這涉世未深的小丫頭還真是容易被俗世所感染。回想起曾經司月說的寓言:“湘有鳳女,發白如雪,必滅其國。”鳳玘默了默,沉聲回答道:“命由天定,然而……人們也常說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
慕嫣抬頭望著一望無垠的藍天,皺了皺眉。
慕嫣在心中無聲道:“早在一百年前,便已注定他們兩者之中必有其一會在今日消逝不見,又如何做到人定勝天?”
鳳玘終是問出心中的疑惑:“慕嫣,你……很在意那溪?”
慕嫣聞言神情一愣。
她認識那溪不過三日而已。
初見時,她甚至將女扮男裝的的那溪當做患有失心瘋的少年。
可是看到那溪一次次地在她麵前落淚,一次次地在她麵前下跪,她便開始心痛那溪這一癡傻的姑娘。
她絕對不會告訴鳳玘,她心中對那溪的感情變得極其複雜。望著那溪溢滿水汽的眼,她極是想保護那溪,從此不讓那溪受再到傷害,從此不讓那溪再落下淚來。
雖說慕嫣身懷老龜的千年修為,但尚不會禦劍飛行的她低頭看向距離自己一丈之遙的地麵,她姣好的眉皺得越發厲害。
以前爬屋頂,旁邊至少有棵樹。然而早在百年前已經重新改造過的白府內唯有翡花翠葉,就連一顆活的樹都沒有。
之前慕嫣是被那溪給帶上屋頂的,這下可好……她要如何下去呢?
為避免自己跳下去摔斷腿,就在慕嫣硬著頭皮準備去打擾深陷痛苦之中的賦時,慕嫣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
“慕姑娘。”
“慕姑娘……”
慕嫣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抽泣聲。
能夠與她無聲進行溝通的唯有鳳玘。但慕嫣很是確定這聲音並非來自於鳳玘。
這聲音是……
感覺到慕嫣的不對勁,鳳玘忙問道:“慕嫣,你怎麼了?”
仿佛從遠處傳來的抽泣聲被鳳玘的聲音所掩蓋。渾身僵硬在原地的慕嫣不由篤定,是那溪的聲音!
發出疑問之後,鳳玘耐著性子等待這慕嫣的回答,誰知半晌之後,前一刻還在擔心自己從屋頂跳下後是否會摔斷腿的慕嫣後一刻便徑直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隻見眉頭緊鎖的慕嫣撿起被賦扔在地上的匕首,便跑出白府。
“慕姑娘,我知道你一定能夠聽到我的話。我不想痛苦地活著,亦是不想作為忘記白葉的那溪而活著。慕姑娘,求你成全那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