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聽說過耶律楚材的大名，可也隻是聽說，她知道有這麼一個契丹人效忠蒙古，精通漢語，別的可就不知道了。而現在聽眼前這個人這麼一講，她才恍悟：“你是說耶律楚材就是吾圖撒合裏？那你是嗎？”
托雷拿著絹布的手一頓：“你不知道？”她居然連吾圖撒合裏是誰都不知道？看她的樣子不像在撒謊。
淩霄忙道：“我聽說過他的名字，別的就不知道了。我說了，我是漢人，你們蒙古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托雷繼續擦拭著刀：“你提起了耶律楚材的名字。”
她實在是困的很了，奔波了一天一天兩夜，她很幹脆地說道：“我真的隻是聽說過。我困得很了。你要是讓我走，我就走。不讓我走，我就在這兒歇一會兒。我很累啊。”說完也不待托雷回答，坐在鬆軟的氈子上，倒頭便睡。天塌下來也不去理會了。
托雷錯愕，他自詡有膽有識，也沒這樣大大咧咧在敵我未明的情況下便呼呼大睡的：“你……”
“幹嗎？”淩霄頭痛欲裂，勉強睜開眼，撿起先前托雷擦手弄髒了的衣服蓋在自己身上，“我睡了，有什麼話等我醒了再說。”
托雷看著縮作一團的小鬼，將手裏的絹布狠狠地摔在了她身上。淩霄毫無所覺。
托雷更加惱火，上前踢了她一腳。
淩霄嚶嚀一聲，還是沒醒過來。她的防備意識很差，總是會下意識的遺忘傷害。對莫涯是這樣，對唐四，對阿年，對托雷，也是如此。
托雷卻更加不悅，他近來心裏煩躁，需要安神的藥物才堪堪能夠入睡，而這個不知道哪裏跑來的小鬼竟然就這樣睡著了？他將刀塞入刀鞘，實在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夜還長著呢，經過那一段的混亂，整個軍營極為安靜。如果把她扔出去，估計不到一刻鍾，她就會被射成馬蜂窩。
托雷將黑布重新蓋在夜明珠上，像是烏雲遮住了太陽，帳篷裏頓時暗了下來。托雷歎了口氣，掀起矮榻上的毯子，兜頭兜臉地罩在了淩霄身上，這麼髒，他也不想要了。他閉著眼斜倚在矮榻上，靜靜地等待天明。
天剛微微亮，起床的號角便嗚嗚地吹響了。
托雷從矮榻上一躍而起，摸摸僵硬的脖子，他笑了，不料昨夜竟睡著了。
離他的矮榻約莫有五六步的距離，昨夜突然闖進來的那個髒兮兮的小鬼還縮在那裏，呼呼大睡。
托雷心情不錯，抬腿踢了她兩腳，喝道：“起來，起來！”他本來想說一句漢家的俚語的，但奈何他不是吾圖撒合裏，會說的漢語有限，隻得作罷。
淩霄還沒有睡夠，但休息了一會兒總歸是好的。她揉著眼睛爬起來，也不說話。她的手髒兮兮的，揉著眼睛使得眼睛酸痛。
托雷很好心地說：“我們要到關外去了，你這個來曆不明的家夥是要交給大汗處理的。你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