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在霧中起航。
三艘大商船,承載著兩百餘名精挑細選對寶藏懷揣幻想的人。
慕容風站在甲板上,肩上披了大敞,手裏提著小暖爐。暖爐裏的碳燒得通紅,時不時發出“滋滋”聲。
今年的冬天還沒有真正到來,卻覺得它已經漫長到蒼老了。
花如雪透過船艙,緊緊地盯著慕容風單薄瘦削的背影,慕容風一動不動。“真是個無趣的男人……”花如雪收回目光,隨手拈起幾上一顆鮮紅如瑪瑙的葡萄。
這樣單調的日子過了接近半個月,才總算是到了頭,神秘的東海已近在眼前,人們似乎已看到寶藏閃著金光,向他們招手。
慕容風咳嗽得越來越急,臉上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像一張蒼白的紙。花如雪命了一個丫鬟攙扶著慕容風。
花如雪左顧右盼,朱唇輕啟,“慕容風,我們已經上岸了,下一步往哪裏去?”
“東邊。”慕容風頭也不抬地答道。
遠遠地望去,東邊有一個尖尖的島,像從地裏筆直地長出一樣,此刻被白茫茫的大霧包圍。
花如雪難以抑製欣喜,雖然腳下雜草叢生,卻絲毫抵擋不住她前進的步伐,走起路來腳底生風,健步如飛。
慕容風麵目表情,麻木地走著,行屍走肉一般。
攙扶慕容風的丫鬟看在眼裏,很是心疼,很想散發母性般的光輝。這個小丫鬟長相很一般,鼻梁兩側還有一些雀斑,不過,她很愛笑。她壓低了聲音,想方設法地和慕容風套近乎。
“慕容公子,你身體虛弱,這島上大風大浪的,用不用奴婢再去拿一件襖子過來?”
慕容風看了她一眼,道:“多謝,不用……咳咳……”
“那慕容公子要不要停下來歇會兒再走,我去給主子說說……”
慕容風放慢了腳步,看著這個好心的姑娘,道:“於你而言,什麼東西是最寶貴的?”
“最寶貴的?當然是命啊,隻要活著什麼都好……啊!”海風狂掀而來,波濤洶湧,浪花飛濺,丫鬟情不自禁地往慕容風身上靠。
慕容風安撫著她:“是啊,最重要的是命。你看那荒涼的海岸,礁石林立,千瘡百孔。那些破敗腐朽的船,沉默或從此永遠沉默地擱淺著。有多少人是為了長生,又有多少人是為了富貴,最後結果卻那麼不盡人意……”
丫鬟仿佛聽傻了,不知道慕容風為什麼會和她說這些。
那個尖尖的島已經近在咫尺了。
“花將軍,那慕容風不會使詐吧?”大塊頭附在花如雪耳邊說道。
“他能使什麼詐?我們讓他打前陣,去,你去催促著他點!”
慕容風時不時地咳嗽兩聲,不等大塊頭催促,自己就走在了前麵。前方有一個狹窄的山洞,山洞被一人高的雜草掩住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