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子和付一笑沉浸在故事裏,久久才緩和起來。
那個樣貌醜陋行為怪異的老太婆此刻好像也變得順眼多了。
夜已經越來越深,遠處還閃爍著火把,夾雜著嘈雜的喊叫聲。夏星子豎著耳朵聽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邊的人是在叫自己和付一笑。
老太婆似乎也聽到了,她那兩條如圓規腳般瘦細的腿,躲在寬大的黑袍下亂竄,沒一會兒居然就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梅林裏,不見了蹤影。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火把發出的光也越來越亮。
“可算找著二位了!”一個宮女模樣的丫頭提著燈第一個跑到夏星子和付一笑跟前。
“荷園的人都急壞了,沒曾想您二位到這裏來了……”又有一位小太監走上前來,他還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這裏不宜久留,快走……要是碰到那個瘋婆子就不好了……”小太監在前頭帶路,幾乎是攥著付一笑走。
夏星子和付一笑對視了一眼,他所說的瘋婆子應該就是剛才那位了。那是位可憐的老人,忠心護主幾十年,從未放棄替主子沉冤。
回到荷園,高就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大廳等著夏星子和付一笑。
高就又東扯西扯地說道君王靖,對他祁國使者是如何如何恭敬,又說靖又是多喜歡祁國的冰蓮,還說接下來的幾日君王還特意安排了人,要陪同他遊曆洛國。
夏星子和付一笑各懷心事,心不在焉地聽著。
夜裏夏星子躺在榻上輾轉難眠,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幅又一幅的畫麵:一會兒是茅草屋裏那個傾國傾城唱著幽怨戲詞的梅妃;一會兒又是老婆子猙獰的麵目,和偶爾掉下的濁淚;沒一會兒又想起了慕容風囑咐給自己的話,到影子鎮找高老大。
夏星子索性從床上坐起來,她將燈點燃,在包裏翻了好一會兒,將那枚楓葉拿在手裏把玩。那楓葉還是那樣鮮紅如火,經過了特殊加工,似乎永遠不會幹枯,會一直保持著那如火的顏色。
夏星子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她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披上溫暖的袍子,還將頭捂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將燈罩裏的燭火點燃,然後提著燈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
夜涼如水,夏星子小心翼翼地走著,盡量不弄出大的聲響。她努力回想著白天闖進梅園的路,走了一段路後,又覺得路不對,又倒回去重走。看來,路癡不管到哪裏都是路癡。走到後麵,夏星子甚至連回去的路也不記得了。
“算了,我憑著感覺亂走吧。”夏星子跺了跺腳,提著燈,往左拐去。
這條路越走越空曠,一開始還踩在鋪著青磚的路上,沒一會兒就走上了泥土小道,原本寬敞的路也變得狹窄起來。
夏星子看著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樹木,此刻它們正伸展著枝丫,在夜空下像張牙舞爪的魔鬼。
“自己選的路,哭著也要走完。”夏星子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針,又硬著頭皮朝前走。
漸漸地,似乎聽到了流水聲。夏星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停下腳步又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那流水聲卻越來越大了。
夏星子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燈,嚇得差點把燈扔到地上,“臥槽,這燈也太不中用了吧,就這一小會兒就要燃盡了!”夏星子往流水的方向望了望,隻依稀看見一個亭子的輪廓。
“該死的月亮,這時候偏偏不出來了。”夏星子加快了腳步,順著流水聲走,運氣好的話能趕在燈熄滅前到達亭子,在那裏將就一夜,還好穿得多,不會被凍死。
夏星子終於看到了流水的源頭。那是一塊巨大的石壁,水正從石壁上往下流,像一塊瀑布一樣。石壁上的水流得很急,流進石壁底下的一條河,那河居然是環形的。石壁的背後,露出亭子的一角。
夏星子繞著河邊朝亭子走去,走到一半才發現了石壁的玄機,石壁上架著一架具大的引水車,將河裏的水又引上石壁,又讓水從石壁流下,如此循環往複。
夏星子對這項偉大工程唏噓不已,眼看亭子也近在眼前了,心情愉悅不少。
“啊——終於到了!”夏星子正興奮著,突然一片黑,燈滅了。
“shit!”夏星子將燈隨手扔在地上,摸索著前進。
“啊!”夏星子叫出聲來,手心傳來滑滑的涼涼的觸感。夏星子又摸了一下,那感覺就像……就像摸著屍體一樣?雖然她沒有摸過屍體。
夏星子呼吸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