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司徒玉大婚隻有六天的時間了,家裏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今日秦沐珊和方姨娘打算再給司徒玉去挑幾件精致的金飾。雖說是嫁給南王,但怎麼說也是嫁給皇室的人,不風光體麵點是不行的,必須給司徒玉把麵子撐起來。司徒玉倒是想來都不在意這樣,不過秦沐珊和方姨娘出去了她才好溜出去,而且是避開安管家。今日她早早的就把安管家派去打理事情了,說自己打算睡個午覺,這時間打算著夫人和方姨娘出去了,立刻翻窗逃走了。隻是今日走不得正麵了,好在司徒玉跟司徒謹也學了幾年功夫,越個牆走個壁倒也是不難,這轉身子就從西苑翻身到了後巷子。原本這地方是不會有人,今日卻獨獨司徒玉一轉身就見著了一人,這嚇得她連退幾步,拌著了竹簍子摔在了地上。那後巷的人立刻上前來扶起司徒玉,接著點點光線司徒玉這才瞧見這人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龍淵。瞧他一身藍色的管事服,洗白淨了的臉上哪裏還有一點兒黑,細致的皮膚完美無瑕,細長的眼睛細看起來倒是和洛軒有幾分相似。“你怎麼在這後巷,這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倉庫裏和安管家他們點對嫁妝的嗎?”司徒玉倒是覺得怪了,最近仆人都忙得不得了,龍淵身為管事的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裏。他老實巴交的,也不是個偷閑的人啊。龍淵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說:“原是在點對的,可是安管家說我點對不清東西,打發我倒這些無用的東西,倒也輕鬆。”司徒玉一聽就沉下了臉子來,龍淵這是替那安管家說好話,又不是不識字數怎麼會點對不清東西。再說了,龍淵原來是貨郎,算起賬兒來算盤都不用,比這些拿著算盤都要算錯的人好的多。說白淨了就是排斥龍淵是個山裏小子,點對嫁妝多多少少都能撈點碎出來的銀子啥的,自然是不想分與龍淵了。“莫要替他們說這些好話了,待我回來找他們算賬,現在你先跟著我去辦事。”說著不等龍淵回答司徒玉就邁開步子往前走,龍淵本想說沒有安管家在她不可以出門,但是看著樣子也是說不出來了,隻好跟著。一路上龍淵就這麼默默的跟在司徒玉的身後,也不知她今天是要去哪裏。在這京都裏,哪家的大小姐出來不是坐轎子就是做馬車,哪裏有她這樣自己徒步的。不過司徒玉倒是樂得自在,昔日都是坐在轎子裏,都不曾真正的走在這街道上過,如今一嚐才知道這腳踏實地的滋味。京都一共有五個分區,在最中間的自然是皇宮,戒備森嚴自然是靠近不得的。北麵是官員住宅去,商業化很少,街道上幾乎都是轎子和馬車,時不時有幾個貴公子哥兒騎馬路過。南麵是商業去,幾乎所有富商的鋪子都在哪裏,到處都是奇珍異寶,美食佳肴,都是為貴族服務的。西麵是親王,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是在西麵定居,不久司徒玉也會在那裏出現。東麵是所有貴族都避忌的地方,那是京都唯一的貧民區,說白了就是一些丫鬟的出處和以後的歸處。各個貴族裏的丫鬟家丁都是從那裏出來的,這些丫鬟家丁若是能嫁出去或者升官,自然歸處就好些,否則就得在貧民去老去。今日司徒玉首先要去的地方是北麵,也就是離自己家不遠的李府。李府家的嫡孫女李若琳和司徒玉年紀相仿,也是司徒玉唯一的朋友,因為這雙眼睛不少人對她都是避而遠之,唯獨李若琳倒是親近自己。到達李府門前,司徒玉讓龍淵去敲門,在小廝的通報下司徒玉很快被迎進了李若琳的院子內。此刻見到司徒玉李若琳是急忙迎上來,一把抓住司徒玉的手,懸著的心終於定下來了。“你個不要命的丫頭,我聽說你逃跑的路上掉下懸崖了,嚇死我了。”見李若琳這樣擔心的樣子,司徒玉不禁一笑,自己這一生唯一交心的朋友就是李若琳。慶幸的是前世即使自己全家都受到毒殺卻沒連累她,不然司徒玉可心安不了。“瞧你還笑得出來,沒良心的丫頭,怎麼也不知道找我商量商量。”李若琳輕輕打了司徒玉一下,便拉著她往亭子裏走,拿出絲絹為她擦汗。“快,坐下來休息休息,這麼毒的太陽也不知讓仆人撐把傘,滿頭是汗的。”司徒玉坐下身子,任由李若琳為自己擦汗,聞著她身上獨有的清香心裏說不出的舒暢。李若琳算不上漂亮,柳眉小眼,挺鼻朱唇,可是獨有的清香卻是迷倒了不少公子。這眼見著到了適婚的年紀,李府的門檻都快被踩破了。“我們琳兒的體香真真是好聞,我這女子都渾身都酥了,你以後的相公可如何受得了啊。”司徒玉沒羞沒臊的拿李若琳打趣,這倒惹得站在一邊的龍淵紅了臉。李若琳立刻也紅了臉兒,把手中的絲絹扔給司徒玉,嘟著嘴坐對麵。“玉兒出去了一趟,怎得嘴上油滑了,說的這叫什麼話兒。”司徒玉哈笑了起來,拉過李若琳的手,道:“這不跟琳兒你開個玩笑嘛,瞧把你氣的。好了,不與你打趣了,今兒來找琳兒是有正事。”“正事?何事?”李若琳立即正經了起來,看著司徒玉不敢有一點怠慢。司徒玉抬起頭看了看四周的丫鬟,李若琳立刻會意的一揮手,讓丫鬟們都下了去。龍淵也對司徒玉點了點頭,跟著退到了外邊。見人都下去了,司徒玉才小聲道:“今日來找琳兒是想問琳兒借些金銀。”“金銀?玉兒要借多少。”李若琳倒是覺得納悶了,司徒玉為何會找自己借金銀。她雖然不得外麵人待見,但是家中人是極為疼愛的,怎麼得需要借錢呢。司徒玉不說話,伸出五個手指頭出來。“五十兩?”司徒玉搖了搖頭,示意不對。李若琳不解的眨巴眨巴了眼兒。“五百?”司徒玉依舊搖頭。“五千兩?”司徒玉再次搖頭,壓低了聲音,在李若琳的耳邊說:“五萬兩。”“五萬兩!”李若琳嚇得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聲驚呼讓所有丫鬟婆子都看了過來,於是立刻定了定心神再次坐下來。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拉過司徒玉,小聲問:“你要五萬兩幹什麼,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我自然知道五萬兩不是一個小數字,否則我也不會向琳兒來借了。”司徒玉如果自己有辦法弄到五萬兩的話何必來借。所有人裏,唯獨身為李家嫡孫的李若琳能拿得出來這麼多。“你到底要這麼多銀兩幹什麼?”李若琳想不出司徒玉哪裏需要這麼多錢,莫不是?李若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了起來,聲音更加的低。“你莫不是想要再次逃跑吧,我聽說萱妃娘娘已經在你家下聘了,日子也定下了,你這樣會害了司徒一家的。”司徒玉無力的歪了歪腦袋,哭笑不得的說:“琳兒想到哪裏去了,我是自己回來,何故會再次逃跑。況且,我也是自己同意和南王結婚的。”“那你拿五萬兩幹什麼?”這就說不通了,既然不逃跑,那哪裏還用得了這麼多錢。司徒玉詭異一笑,柳眉一挑。“若我告訴琳兒我是要去買一個雛妓的初夜,琳兒會如何想?”“雛妓?初夜!”李若琳瞪大了原本不大的雙眼,她簡直覺得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這兩個詞是從司徒玉的嘴裏說出來的?“對,所以我需要五萬兩去買一個雛妓的初夜,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司徒玉滿臉的認真,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李若琳伸出芊芊玉手,伏在司徒玉的額頭上。“玉兒,你莫不是摔下懸崖將頭給摔傷了吧,說什麼胡話呢。”司徒玉拿開李若琳的手,認認真真的看著她,不帶一絲玩笑的說:“琳兒,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是不理解我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問我原因。五萬兩,不出一年時間,我定然還你。若琳兒不借,我也不會怪琳兒。”李若琳沉思了半許,看著司徒玉決然的眼神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著亭子外的丫鬟喊道:“竹青,去賬房拿五萬兩銀票來。”“是,孫小姐。”見竹青跑遠了,李若琳才轉過頭,看著司徒玉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清楚玉兒是什麼人,既然玉兒這樣做定是有原因的。隻是,玉兒,你真真要嫁給南王,他可是……”李若琳實在說不出口那兩個字。“琳兒想說南王是癡兒。”司徒玉低頭一笑,站起身來,看著陰沉沉的天空。“琳兒,這京都你也瞧見了,那些個王孫公子哪一個不是吃喝嫖賭,哪一個專情了。南王或許是個癡兒,但卻實實待我好,女人不就是這樣嗎,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李若琳低下頭,許是覺得司徒玉說的在理。“是啊,也許這樣的人才是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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