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別人為了自己送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燕嘉夕眼裏四人輪流倒下的速度,大概是實際情況的一半還不到,就好像是小時候看過的戲,台上人唱念坐打,一舉一動都比現實要緩慢從容,但實際上呢?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消化幹淨難過,六個刺客就已經毫無阻礙的開始清理火牆。
“濯風哥哥,我們先等一下。”
燕嘉夕咬了咬牙,為了保持自己的清醒,還把自己防身用的銀針紮進了穴道,雖然箭上毒不算霸道,可要她再清楚明白地分析現狀,想出對策,怎麼也要先把這天旋地轉的暈眩感給壓下去。
喻濯風帶著初酣,此刻也是有些疲憊,但燕嘉夕的安危對他們而言太重,絕不可以之兒戲,倒是還能堅持,隻是現在看那刺客六人的速度,怕是很難帶著嘉夕回到城裏,如果被他們追上了,以己方現在殘存的實力,貿然出擊,就是螳臂擋車,而再想逃脫,那便是難於登天。
此刻燕嘉夕開口,喻濯風卻也不敢停留,燕嘉夕見狀皺了皺眉頭,疼痛感和暈眩感相搏,她硬是憑著意誌力壓下去了所有不適。
“濯風哥哥,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再想點辦法,我們也是逃不遠的。”
喻濯風被逃不遠這三個字擊中,原本一片空白的腦海,這時候也開始思考和分析,隻是現在情況實在焦急,他並沒什麼好辦法,他一分神停下,燕嘉夕便也借勢從他懷中落地站穩。
“那邊有些斷木,濯風哥哥,你能把他們打斷麼?初酣你呢?”
喻濯風點了點頭,心裏卻是止不住的疑惑,一旁的初酣搖了搖頭,眼神裏也是疑惑。
“那就好,濯風哥哥,你來打斷這些木頭,初酣,那邊的亂石你看見了吧,把它們搬過來,按我說的來擺。“
喻濯風皺著眉頭,半信半疑的開始劈木頭,而初酣卻仿佛什麼都知道一般,迅速的開始了挪騰石頭的行為,燕嘉夕看在眼裏,卻在心中苦笑。
從前阿娘要她習武強身健體時,她耐不住性子,阿娘就拿古籍殘卷孤本之類威逼利誘,為了這些寶貝她才耐著性子去練,九歲時候出了事,阿娘更是敦促著她多多習武,甚至叫初酣幾個暗衛盯著她,在燕嘉夕小的時候,隻覺得這明麵上的保護實則和監視無異。她本是個懶散性子,習武這苦差事能免便免,隻覺得輕功學明白能腳底抹油隔岸觀火就足夠了,這五個暗衛輕功卻不遜於她,這練也不想,溜也不能,實在是叫燕嘉夕很是惱火,直到一日她在殘卷中看到一陣,說是“可當精兵十萬”,她拿出來一試,竟然能擋住這五個暗衛,於是嚐到了甜頭,屢屢變換陣法折騰這幾人。連初酣幾個的名字,也並非原姓本名,倒都是燕嘉夕拿著五行算出來排序又換了旁的典故給換的,像是這初酣二字,便是因著相生相克的五行各居一二,以初為一,二月又別稱了酣春,這才有了這麼個名字。初酣此刻能了然於心,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也是看出了燕嘉夕的打算。
一想到這陣法從前拿來做的事情,和方才遠遠倒下的四個人,燕嘉夕心裏又是一陣苦澀。
燕嘉夕再一回頭,見喻濯風這廂隻一個勁兒地劈木頭,完全不知自己要做什麼,不禁急聲喚道:“濯風哥哥,你且先住手,按我說的位置把這些斷木擺起來。”
喻濯風本不怎麼信這些木頭就能攔住那六個人,隻是燕嘉夕既然要試,那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隻先點頭應下,跟著燕嘉夕的指揮和初酣配合著拿斷木與亂石四處堆疊。
“乾三連,坤六斷,遁甲八門,依著這幾棵樹搭陣,在東邊留路給他們進來。”
喻濯風一邊聽一邊暗自吃驚,他和燕嘉夕也算青梅竹馬,卻不知道她還會這些捭闔之術,初酣倒是還習以為常,就乖乖的按照燕嘉夕的話做個沉默寡言的人形搬運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