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種種顧慮，從他眼裏的擔憂我便能看了出來。隻是不知道他的顧慮是為工作還是為母親。
“搞不定的不如就選擇承受唄。”
反正，那是自己的親人啊，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慪氣，隻是在拖延最後還是回到家人身邊的時間。早晚的事，幹嘛浪費生命浪費時間。
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我，似乎不相信。
“承受意味著失去，失去還要接受？”
失去，失去自由嗎？現在這個社會自由不再是小鳥高空飛，魚兒自由泳。而是不被束縛，可是可能麼，“責任”二字淩駕與自由之上。
“人生啊，有失有得，你得了這個就失去那個，失去那個得到其他的。這也算是公平，權衡一下那頭重那頭輕不就得了。”
他難以置信，似乎不認識我，不相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想到你對人生見解這麼獨特？那我請教一下，要是兩個都是我不想放棄的怎麼辦？”
說著說著他居然笑了。
“那你也太貪了吧。”
我想了想舉了個例子，“你說你媽和你媳婦同時掉進一條河裏，你要先救誰？”
他臉色一沉。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又無意中提到他的死穴，正等著他發怒，誰知他一開口，嚇了我一跳。
“她會遊泳。”
“哦。”
我點點頭。不說話。這可麻煩了，我最近有意無意總是提到她母親。
看他表情無恙，我心裏這顆石頭才放下了。
海邊，街道，各處各地都讓我兩逛了個遍。接下來最有意義的就是楓樹林了。那裏才是我們最有回憶的地方。
他可能還不知道我為什麼非要趕在一天的時間，陪他走完這些地方。我知道，所以，所到之處我都留了痕跡。什麼什麼到此一遊這事就算不得了，隻是在到過的地方，都留影寫了日期。石頭上，公園長椅下邊，樹林子裏，凡是能記下東西的地方，我都會標上一個日期。
也許，他真的走了，我能回憶的，就是這些照片，和他走過地方標注的日期。
我托著腮幫看著溪水流淌，他可是忙人，下午還沒回來，他又被電話莫名其妙的叫了出去。
我已經擺好吃的喝的玩的樂的，要送給他的禮物要說的話也已經準備好，隻等他到。
“等多久了？”
他在我旁邊坐下。
“哦，沒很久。”
看到他來我打起精神。
“我有事，所以來晚了。”
“啊。”他無意識的說著。
其實我知道的。
“我今天約你，其實，是有些事。”
“我知道。沒事你不會約我。”
“這是什麼話。真是的。”
我拿出一瓶啤酒，給他滿上。
“我記得去年，其實也就那麼幾個月啦，我們還在這裏喝酒，你陪我瘋瘋癲癲，你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感激你。”
“嗬。”他看著我會心一笑。
不管他信不信，我的確是感激的。
想著這麼快就要步入正題，我心裏莫名的空蕩蕩的。就像每次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在離開我會很難過。就像我每次開學都抱怨開學這麼早是一個道理。那種滋味就像我永遠會失去快樂，再也找不回來。
“時間真是把利劍，帶走的總是最美好的時光。”
他幽幽的看著我，想了想，點點頭。
可又不忍不反駁我，“你不是說有失有得，走了這個，來了那個嗎？”
“並不是什麼事都能這樣說的。”我垂頭喪氣，說，“時間一定會過去，由不得選擇，隻能接受。有些事，是能選擇的，這兩件事，怎麼能混淆。”我頓了一頓，覺得今天腦子是開竅了，什麼道理在我這裏，簡直就是用來即到，都不需要思考，“時間也會衝刷所有不愉快。”
他看著溪麵，嘴角含著笑，是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嗎?不會覺得我在胡言亂語吧。
“那個是什麼？”
他指著我帶來的一個黑袋子，我居然忘了，我其實是要送他禮物的。
我扯下袋子，裏麵的東西一一呈現出來。他訝異的看著。伸手拿起一個擺弄起來。
“不是送給他們了麼?”
“我覺得這總歸是屬於你的東西，當然要物歸原主了。”
那些運動器具，我帶來了，整個行李箱裏，沒別的，就他了。臨走那一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已經上了車卻又下來，跑回家裝了這些東西。媽媽還以為是我忘記一些必需品，笑我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