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是海邊拍攝,盡管小波和幾個保鏢努力地舉著大大的黑色遮陽傘,佐伊還是將遮陽草帽拿下來擋在額頭上方。她已經不敢四十五度仰望太陽了,陽光往往太刺眼,她的眼睛被刺痛的厲害。她的視力越來越差了,她有種預感,自己的病情正以極快的速度加重。所以,她不能猶豫了。必須立刻出手,然後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要早早地從哪裏開始就從哪裏結束才行。
“小波。”佐伊眯著眼睛,極勉強地抬頭。
“嗯,什麼事,佐伊姐?”
“一會兒拍攝結束後,送我去趟醫院。”
“哦,要去找那個帥氣的禁欲係醫生啊。”小波笑得不懷好意。
“你要是不想讓我的朋友圈子全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媒體的關注下,你就給我安靜一點!”佐伊翻了個白眼。
小波將手指放在嘴唇上,擺了個噤聲的動作,衝著佐伊一番擠眉弄眼,不再言語。
在美國的時候,小波沒少跟著佐伊會見她的各路狐朋狗友。對佐伊的所有朋友,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至於佐伊會和朋友陷入戀情,這一點她卻從來都不操心。單憑她對佐伊的了解,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就她的性子,要麼是早早地開始,要麼就永遠不可能。很明顯,她和索拉苒就屬於後者。
佐伊還在車上的時候就打電話通知了索拉苒,索拉苒正好在忙,就讓她到他的辦公室等自己。
她想著趁他不在,正好是她行動的好機會。不過也真是湊巧,她讓小波查黎明的時候,小波順手給她查了江藝瑟。佐伊於是得知江藝瑟竟然和索拉苒在同一家私立醫院,不同的是她是婦產科的一名小護士。索拉苒自然是大神級的,畢竟是從哈佛畢業,被千金聘請回來的。
這次來醫院,尋找江藝瑟是一個目的,她的身體是另一個原因。自從她被確診得病後,定期來醫院已經成為了她的家常便飯。畢竟回國有一段時間了,戴著墨鏡,甚是招搖。她得趕緊去洗手間卸個妝,小心駛得萬年船,避免被認出來。
醫院的洗手間是男女共用的,她走進去後,看見兩個男女正身體貼著身體激吻,深深沉醉其中。佐伊心裏隱約閃過一絲不舒服,但還是打開水龍頭,估計是察覺到流水的聲音,他們扭過頭來看著她。她戴著大大的墨鏡,一臉漠然,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確認過她隻是一個無所謂的陌生人之後,兩個人又糾纏在一起繼續沒完成的工作。而佐伊卻仿佛受到巨大的震動,就像千年古鍾被連續撞擊發出的古老沙啞的轟鳴聲。那個女人的臉,她也許這輩子都忘不掉。難怪會覺得背影熟悉,竟然是她,江藝瑟。
惡心在一刹那間傳來,無法抑製,洶湧而來。她急忙衝到女廁所,不停地幹嘔。似乎塗了一層厚重的清涼油,嗆的她的眼眶止不住地發酸。她的心裏說不出來的難過。
在某個瞬間,她為黎明感到深深的悲傷。少年時,他每次被她逼迫的無奈。哪怕時過境遷,他還是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欺騙至今。佐伊曾想過江藝瑟可能是沒那麼喜歡他的,可她還是低估了江藝瑟心中的惡意。或許,她根本就不在乎小時候那個幹淨明亮的少年,黎明也好,蘇明也罷,隨便是誰,無所謂。對她而言,不過一場遊戲,不過是一次為了虛榮心的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