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之前就吩咐了皇後,需仔細照顧好十八位掌櫃。
今日戎族的洗塵宴,皓月城凡四品以上的官員,皆奉旨攜家眷入宮。在宴會未正式開始之前,女子都在昭和宮這邊,而男子則在禦花園。
采陌等人在到了昭和宮之後,需要先去給皇後娘娘請安,然後再由太監宮女帶去住處。她們到了昭和宮之後,已經有一些女眷到了,坐在正廳裏麵一片和樂的閑聊著。
她們進去的時候,跟隨著他們一起的公公吊著嗓子唱喏道:“十八坊掌櫃到。”
廳裏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歸於一片沉寂。
一片沉寂過後,眾人皆把目光投向十八人,有些人的目光是善意的,而有些則是惡意的。那些善意的,是跟十八坊的掌櫃有些交情的。
十八坊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刺繡之類的,素來為皓月城女子所喜愛。
那些惡意的,大抵是看不上她們這商戶的身份,亦或者是為著皇上特意跑到宮門口去接她們的行為而嫉妒。
其中一個四品中書侍郎之女輕蔑的瞟了十八人一眼,把玩著自個兒的手指甲陰陽怪氣的道:“素聞女子十八坊的各位掌櫃國色天香,欺霜賽雪,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早些時候在街上偶然看到,還以為是哪裏來得名角兒呢。”
士農工商中雖商為最下等人,但卻比奴、妓、歌女、名伶這些身份要高一些。準確的說,在南國奴、妓、歌女、名伶是沒有被當做人的,於人而言不過是玩物罷了。
那四品中書侍郎之女明明見到抬他們的侍衛是皇宮的侍衛,卻又裝作不知說她們是名角兒,其實就是在侮辱她們罷了。
南國的世家、官宦閨閣之女,謹守閨訓,學習女德。要求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出門需戴幕籬,乘坐轎攆也是要遮得嚴嚴實實的,恐被人看去了容貌。
對於十八位掌櫃那種,坐著四周沒有遮擋的轎子,招搖過市的行為是十分器瞧不上眼的。可偏生那轎子又是皇上賜的,她們總不能說皇上的不是。
“名角兒,那些醜玩意兒你拿來跟我們比,這位小姐眼睛莫不是瞎了吧!”阮娘挑眉鳳眼斜睨著那位侍郎小姐,毫不客氣的反擊。
受氣這兩個字,除非阮娘自個兒願意,否則誰都甭想讓她受氣。
采陌在心裏默默的為阮娘豎大拇指,阮姐姐不愧是她的偶像,霸氣側漏。
采陌這輩子,就崇拜兩個人,一個是主子,一個就是阮娘。
以阮娘的實力,她是可以留天樞閣做副使的,偏生她卻選擇留在十八坊做一個普通的豆腐店掌櫃。
天樞閣,一閣有二主,分別為一男一女。二主下分設二副使。
采陌曾問過阮娘為什麼,阮娘說隨心。
侍郎小姐沒有料到她眼中的下等人竟然敢公然反抗她,出言反擊。目瞪口呆的看著阮娘,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聽了。
阮娘也不是那種見好就收的主兒,繼續開口諷刺:“都說官家小姐,從小學習詩詞歌賦、女紅禮儀。一直以為官小姐應當同我等這種市井粗鄙之人不一樣,想來定是仙女一般的人兒。如今這位小姐,竟然不知商女與名伶之間的身份之差,這禮儀莫不是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侍郎小姐聽到阮娘的話,臉色一時間青白交錯。
“哎……,小姐可真是給大家閨秀這幾個字抹黑呀,也給各位官家小姐臉上抹黑。”阮娘笑著搖頭感歎。
“你……”那官家小姐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指著阮娘,似有無數的話想要說,卻偏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極為形象的表現了一句話:看不慣又奈不何。
“各位掌櫃一路行來,許是累了。”皇後此時溫婉的開口,端莊溫和的看著阮娘等人,眼中沒有一絲嫌棄或者是惱色。微微側首對身邊的丫鬟吩咐:“你們先帶各位掌櫃下去休息吧,今日洗塵宴不是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