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邀她去參加小將軍外祖父的生辰,便表示護國將軍府是認可了她的。
如小將軍外祖父秦渙那般的府邸,采陌這樣的商女,是無法去的。
南國有許多名門望族,如後麵崛起的護國將軍府和右相府,世家大族左相永安候府。而秦府則是名門中的名門,望族中的望族。秦府至前朝開始就在,而今已有兩百多年。
秦渙其人,在護國將軍府起勢之後,便辭官了。先帝深諳平衡之道,不可能讓一家獨大,所以便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便讓其榮養了。
而秦渙之所以順勢而下,便是深知先帝的性子。
然秦渙雖然沒有做官了,其門生卻並不少。當今的左右二相,皆受過其點撥指導。先帝師蘇太傅,與之也是好友。
秦渙有一子一女,長子秦瑉,現為一品內閣大學士。幺女秦韻,也就是小將軍的母親護國將軍夫人,為一品誥命夫人。
秦府教導後輩嚴苛,男子納妾不可超過二人,不可寵妾滅妻,不可逛青樓,賭博;女子自小便有教導嬤嬤和女老師教導禮儀和詩詞歌賦。
所以秦府無論男女,鮮少出現糟粕之人。
如這種清貴世家,在麵對商戶的時候雖然不會麵上顯露出不悅,但身為士的矜驕卻不會放下。
是以身份最低微的商女,在他們眼裏當配不上小將軍才是。
而將軍夫人卻邀請她過去,這種誠心的邀請想來是通過了小將軍外祖父的同意的。將軍夫人這般,便是要讓采陌融入世家圈子。
據她所知,小將軍外祖父此次生辰並沒有大辦,請的皆是沾親帶故或與秦府交好之人。不看僧麵看佛麵,縱然有許多人看不上她的身份,想來也不會跟她落臉或為難於她。將軍夫人可謂用心良苦。
她長歎一聲,也不知道小將軍是怎麼想的,竟然還乖乖的讓將軍夫人請了她。他明明知道,她對他抱有目的的。
“掌櫃的,大理寺少卿來了,說想要見一下老爺。”絮兒見采陌一臉惆悵,輕聲道。
她口中的老爺,是指孟父,孟長空。
采陌稍稍一想,便知道蕭亭定然是想問父親機關之事。
至酒莊遇到襲擊至今,已有七日了。期間蕭亭來問了采陌許多跟破案相關性不大的問題。這些都在采陌決定讓吳掌櫃帶著屍體去大理寺報案之時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是以采陌並沒有被他套話。
蕭亭此人,溫和儒雅。在大理寺就職一年多以來,破獲了數起無頭懸案,破案效率也很高。在審訊這一塊,更是隻有一套問訊手法,以至於被人暗中稱之為玉麵閻羅。
這也是采陌選擇借力打力的原因。
但蕭亭因著有一位身居高位的左相父親,很多人都覺得他是沾了左相的光,自身並沒有什麼能力。
以至於他雖然破獲了很多案子,卻依舊有人暗中瞧不起他。
但采陌卻從來沒有輕視過蕭亭,一個本可以任性而為的人,本可以借著父親的光而順遂富貴的過活一生的人,卻看上去好似沒有任何脾氣一般,這種人無疑是最可怕的。
你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也不知道他討厭什麼。他似乎對什麼都溫柔相待,卻又似乎對什麼都冷漠淡然。
他雖然和宇文少景同為書生,宇文少景有書生的傲氣與矜驕,有書生的清高和氣性。但蕭亭身上,似乎沒有,又似乎都有。
這種給人不確定的感覺,讓采陌每次見到蕭亭的時候都會認真對待,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止被套話。
采陌知道左相永安侯府也派人盯著十八坊的,蕭亭肯定會趁此機會查探酒莊甚至於酒坊。所以采陌在讓吳掌櫃到大理寺報案之前,抹去了酒莊跟天樞閣有關的信息和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