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水之後,牽過采陌的手說:“好孩子,你是個有福氣的。”
未名侯夫人不知道將軍夫人明明方才看上去對她態度好了些,為何又突然變得冷硬了起來。
在她眼裏,她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采陌這種身份的女子如何能同華勝郡主比呢。
在南國,主人家處置奴仆是不會觸犯律法的。
士農工商,未名候府是有爵位的,身份自然比普通的士的身份來得高貴一些,商是最不入流的,哪個商人不是對士極盡巴結討好。
很多為官者,皆仗勢在商人身上斂了無數錢財,所以南國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對待商人的態度便如同對待螻蟻也不為過。
是以縱然采陌有了將軍府這樣的一個後台,有了將軍府未來兒媳婦這樣的身份,未名侯夫人依舊不拿正眼看她。
這種觀念是深入骨髓的,不是一夕之間可以轉變的。
她雖然有刻意同將軍夫人打好關係,也有借護國將軍府的勢的想法,但終究身為一個侯夫人的自尊心尚在。
見將軍夫人一再維護采陌,為了采陌犧牲華勝郡主,絲毫不為華勝郡主考慮。當即也就冷了臉:“我不過想著姐姐待臻兒有幾分情誼,這才來找姐姐幫忙搭救臻兒,卻不料姐姐非但不願幫忙,還咒我未名侯府全家下大獄。我竟然不知姐姐是這樣的人,人情冷暖,姐姐今日倒真是讓我深切的體會了。既如此,那我也不打擾姐姐了。”
言罷,就拂袖而去。
將軍夫人被未名侯夫人倒打一耙的話再次氣得胸悶,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如此胡攪蠻纏的人了。
采陌見將軍夫人被未名侯夫人氣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心中深感愧疚。對著將軍夫人誠心一拜,揚聲道:“將軍夫人公允中正,為民著想,民女深感佩服,在此特代酒莊八十一口人謝夫人仗義執言之恩。”
話是對著將軍夫人說的,但卻是說給還未走出門的未名侯夫人聽的。
未名侯夫人腳步一頓,旋即腳下步履的速度加快的了一些。
將軍夫人扶起采陌,點了點采陌的額頭,笑罵道:“你呀……”
采陌狡黠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說:“民女說的這是實話,雖然商人身份低微,但身份在低微也是人,不是隨意可以喊打喊殺的。夫人誠心勸誡,奈何未名侯夫人卻聽不進去。”
將軍夫人看著未名侯夫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目光悠長:“罷,個人有個人的緣法。”
說起來,這些事情倒是將軍府牽連了采陌。她方才不清楚為何華勝郡主要爭對采陌,但見未名侯夫人多番針對采陌便知道華勝郡主大抵是因為嫉妒采陌。
若不是她曾透露出那樣的意思,讓華勝郡主與小將軍接觸,怕也不會惹出後來的這些。
“你也別怪我剛才給侯夫人出主意。”將軍夫人將她曾意圖撮合小將軍與華勝郡主的事情同采陌大致說了一番。
“我是心中略感愧疚,加上看著華勝郡主長大,所以才幫她想主意的。”將軍夫人擔心采陌覺得方才自己給未名侯夫人出主意,心存芥蒂,便開口解釋說明。“想著這次幫了之後,便不虧欠了,她以後若想害你,我必定不會在講任何情麵。”
要說將軍夫人其實已經算厚道了,若是旁的人這樣欺負采陌,隻怕將軍夫人就讓人去捅其老窩了。
“我不會怪罪夫人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將軍夫人見采陌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心中稍慰。
卻又在心中歎息,如今的這些世家女、大家閨秀些,越發上不得台麵,見不得人了。
自從現今的太後娘娘年輕時當上皇後之後,時下所有人對女子的態度和管束之法便改了許多。
從前的閨中女子,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學習女戒和相夫教子管理後宅之道,眼光狹隘局限,隻在這方寸後宅之間。
若是家中疼惜女兒的,對女子的約束還少一些,活得便會輕鬆一些。一如秦家。
而大多數人家中,女子不過是聯姻的工具,不過是交換利益的紐帶。而女子至於男人也不過是生育、泄欲、繁衍和管理後宅的工具。
可現今的太後娘娘,愣是打破了這種視女子為物件的風氣。曾經開口諷刺“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句話,說這是女子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