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一片蕭索,百姓貌似還未從改朝換代的風波中回過神來。太醫還是那個太醫,歐陽子淵這幾日都易容成了一個龍鍾老者,隱匿在偌大的清德王宮中無人注意。
他看著幾日以來,大批的瑛家軍取代了王宮內的禁衛軍,據說就來蘇陌堇的五百隱衛也在她死後被通通賜死,還背上了護主不周的罪名,永生永世都不安息。
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看著忠實的瑛家軍隊被這個充斥著野心的人隨意調遣,心痛一陣壓過一陣,真正流著瑛家鮮血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說來憑借他的醫術甩點卑劣的手段不是不可取他性命,可他死在了皇位上又如何,他歐陽子淵還是不能使得上萬的軍隊信服,和文武百官的擁護。
這次,他想探探那假聖旨,到底有多假。
子時,清德王宮宵禁,萬籟俱寂,徒留巡夜的侍衛來回在各個角落巡視。
歐陽子淵早就瞧上一個今夜值夜的侍衛,笑臉長得甚是俊俏,提前一日便做好了與他麵容相差無幾的人品麵具,一個小計謀就這樣誕生了。
入夜前位俊朗的少年侍衛被白發蒼蒼的太醫請去喝酒了,理由是要把自己傾國傾城的小女兒許配給他,長期做這種無聊的巡夜差事,使他的頭腦有些單純,一聽就樂了,天下居然有此等好事,施施然跟著去了。
花好月圓夜,一老一少小酌了兩杯,少的不出所料地倒在了海棠樹下。
歐陽子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退去了他的一聲盔甲,以清酒為鏡貼上了那片人皮麵具,又仔細照了幾下,不禁感歎一句還是自己的容顏比較俊美。
片刻之後,他成功地騙過了那少年一般遲鈍的侍衛,加入了巡夜的行列。來回走了幾趟,一如既往未發現異樣,幾個年輕人打起來哈欠。
終於有人嘀咕道:“說來也是奇怪,今夜怎麼這困哪!”
“是啊,我也覺得。”真是一呼百應,很快與歐陽子淵同行的四人都表示自己困得不行。
此時歐陽子淵英勇地站了出來:“要不你們去小眯一會,我一個人先守著,這麼多天來連隻蒼蠅都沒飛進太極殿有什麼好怕的。”
“額,兄弟,這樣的天氣,蒼蠅應該還沒有出沒吧。”
“哎,我的意思你們還不懂嗎,就是一定不會有事的,有事我擔著。”
四個人相視了一眼,隻怕是兩眼皮終於撐不下去了,雙雙同意先去休息一會。走前還不忘透露了一個重要的情報:“兄弟,謝謝你啦,你就守著南書房就好了,今晚皇上不回寢宮。”
歐陽子淵心裏極喜,沒想到這迷迭香還有此等功效,看來這次必定能事倍功半了。
待他們全部走遠,歐陽子淵迅速退去了一身銀光的盔甲,身穿夜行衣的他很快融入到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色裏,憑借著一雙明眸和白天對地形的熟悉,順利地摸到了北書房,據了解,皇宮的一切重要文件全都貯藏於此。
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竟發現有微弱的燭光透過薄如蟬翼的窗紙,將兩個人影投射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麵上,他心裏一驚,手心漸漸溢出了汗,那個身形高大,風姿颯爽的人一看就是年輕的新帝瑛離。
難道說今晚的計劃就要就此落空嗎?在南書房就寢的他,怎麼會出現在了北書房?
就在歐陽子淵心生疑慮的時候,書房裏傳來了較弱卻略帶著哭腔的女聲,這樣的聲音,他居然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