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過後就又是無數的傷兵,但因為多了幾個大夫,雲蘿已經沒有之前那樣忙碌了。
正麵對戰,西夷大軍節節敗退,西北大軍則步步緊逼,大營隨著軍隊的前進而移動,回頭眺望,已經看不見身後邊城的影子。
積雪逐漸消融,春暖花開,草原上也冒出了點點綠意,從嬌嫩的芽尖到繁茂蔥翠,零星的幾棵樹木也抽了芽,披上了綠裝,遠處的高山由白變黑,天氣開始逐漸變得溫暖炎熱。
景玥終於把西夷剩下的二十多萬大軍逼入了絕境。
此時已是六月盛夏,草原上的太陽曬得人心頭發慌,被逼入絕地的西夷將士們看著已經把他們團團圍住的大彧軍士,卻心中發涼,猶如困獸。
困獸之掙,異常凶狠,大彧的將士們卻並不靠前,隻是把他們團團的圍著。
這裏是一處峽穀,也是西夷大軍想要撤回王庭的必經之路,除非他們願意多走幾百裏繞過兩邊大山。
然,兩邊都被景玥切斷,他們被一點一點的逼入這裏,走到半途又突然發現後有追兵,前方的出口也被堵住了,還有埋伏已久的大彧將士從陡峭的山壁上冒了出來,推翻木桶,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火油就順著山壁迅速的往下流淌。
西夷軍越發的焦躁不安,抬頭死死的盯著在山壁上流淌的火油,仿佛親眼看著死神逼近。
大軍之中,忽然傳出一聲怒吼:“景玥,你當真要逼死我西夷這麼多勇士嗎?”
景玥緩緩地出現在了山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峽穀裏無處可逃的敵軍,臉上笑著,眼裏卻沒有一絲溫情,說道:“在你撕毀降書,陳兵邊境的時候,就該做好被我大彧將士屠戮的準備。這半年來,你我雙方交戰,哪次都是你死我活,死在你西夷刀下的大彧兒郎成千上萬,然事到如今,大王子竟還說出這種話,莫不是在與本王說笑?”
峽穀裏的西夷大王子斡其哈豁然抬頭看向上方,雙目赤紅,被逼入絕境的狼狽直接顯現在了他那張猙獰邋遢的臉上,看著景玥不由得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景、玥!”
垂死之際的嘶吼對景玥造不成絲毫影響,他看著已流淌到崖底峽穀裏的火油,神情冷漠,“本王能滅你西夷王庭一次,就能滅第二次,隻是不知下一任西夷王族還有沒有與我大彧作對的勇氣。”
斡其哈突然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猛的停止,朝景玥喊道:“想滅我牧達一族?你做夢!這一次不過是我一時大意才中了你的奸計,但即便我死了,還有我父親,我的兩個弟弟都是族中數一數二的勇士,他們會給我和二十萬勇士報仇,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囂張的言語激怒了站在景玥身邊的一名將軍,當即反唇相譏,回罵道:“手下敗將,何以言勇?也不看看你如今是個什麼境況,便是那甕中的王八都比你自在,還敢對我們大將軍比比個沒完!不過你如今也隻能嘴上比比了,有本事你就插上翅膀,帶著你的二十萬勇士逃出困境,老子還敬你是條漢子!”
喘了口氣,他繼續罵道:“都快成火燒王八了,還敢在此大言不慚的叫囂,我們大將軍能弄死你,自然也能弄死你爹和你的兄弟,你當我西北的四十萬將士都是紙糊的不成?四年前能滅你姑父一族,如今就能再滅你牧達一族!背信棄義的小人,當年饒你們一命,還將你們拱上王座,緩過勁來了就轉頭來攻我大彧邊關,殺我大彧百姓,今日我便將你們全都燒成烤豬!”
說著,手上就點起了火把,隻等景玥一聲令下,就要將它扔下去。
斡其哈的瞳孔急劇收縮,低頭看著已經流淌到他腳下的火油,渾身的汗毛都炸開了。
他雖嘴上說得大義凜然不怕死,但誰又能真的不怕死呢?尤其還是要和二十多萬將士一起被活活燒死。
“景玥,你這樣心狠手辣,死後必要下地獄,十殿閻王都不會放過你的!”
景玥眉梢輕挑,“你們不是信奉長生天,信奉狼神的嗎?怎麼,大王子竟還相信六道輪回?”
斡其哈被噎了下,景玥伸手接過了身旁將軍手上的火把俯視著下方說道:“給你和你身後的二十萬將士一個活命的機會,隻要棄械投降,大王子自縛而出,本王就滅了火把,饒你們性命。”
西夷將士不禁又起了一陣騷動,紛紛轉頭看向他們的大王子。而一直守在斡其哈身旁的幾人卻是臉色一變,其中一人更是抬頭怒道:“要殺便殺,休想侮辱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