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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不疾不徐步入殿來,在錦寧身旁站定,“潤玉見過父帝,見過天後。”
他又回身對水神道:“見過水神仙上。”
“潤玉我兒,不必多禮。”天後稍稍紓緩了眉眼,鬆了口氣,從未如此高興見到他。
“聽聞父帝近日得了上古絕音鳳首箜篌,潤玉掛星布夜故而來遲。”他打量了一圈並未見彈琴之人,似乎十分遺憾:“如此看來,果然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的表演。平生憾事又多添一樁。”
天帝卻心不在焉,尚存一線僥幸之意,“水神可知錦覓真身為何?水神若不告之,本座又如何解其火靈呢。”
“錦寧、錦覓是雙胎。生於霜降之夜,能栽花喚水,體質極寒,真身皆是一片六瓣霜花。”
真真叫旁聽的月下仙人沮喪至極,“霜花夜降朝逝,來去匆匆無蹤跡,輕飄飄一片,倒不如那葡萄來得富態可愛呀。”
“寧兒與錦覓仙子?”潤玉大神色疑惑,“不知水神仙上所言,究竟是為何意?”
水神並不言語,想叫他急上一急。
天帝起身,自雲階上緩步而下,站定在錦覓麵前,一探靈台,果然體質陰寒,非他所出,收回了靈力,惋惜道:“不想竟是水神之女,既是雙胎,另一個也不用再探了,可惜了......”
“父帝之意,莫非錦寧、錦覓仙子俱是仙上之女?”潤玉滿目不可置信。
天帝看了看他又瞧了瞧錦寧,“錦寧就是水神長女,也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謝父帝恩典!多謝水神仙上!”
潤玉雙眼毫不避諱地直直看向錦寧,唇角勾著一抹清雋的笑。
投桃報李,錦寧亦朝他笑了笑。
水神慈愛地目光落在錦寧身上,“寧兒,你可願意?”
“我願意。謝謝天帝跟爹爹的恩典。”
錦寧倏爾一笑,微微低頭,鎖靈簪赫然插在發中,“阿玉可還記得我在天後壽誕當日說的話?”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修長的手指取下那簪子,解了幻術。
一頭長發失去支撐,瞬間散落,滑過她的頰側,劃過他的指尖。
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
璿璣宮
石桌旁,錦寧拿著一張宣紙瀏覽了一番,原來是一紙婚書,上有三枚落款,“太微”二字遒勁有力,“洛霖”二字飄逸清奇,最後“潤玉”二字行雲流水間卻透出些許崢嶸風骨。
“這便是父帝與仙上四千年前訂立的婚帖。”婆娑的樹影投在潤玉的臉頰,泛出一種朦朧的溫暖,“現在,還要勞煩請寧兒補上你的名諱。”
他遞過一支細杆玉筆,她蘸了墨,在底下一筆一劃寫了自己的名字,“阿玉,這字如何?”
“好字!似曾相識。”他拿過婚貼,細細看著,“寧兒,是受哪位名家指點?”
她撲哧一笑,側著頭看他,“阿玉,你莫不是拐著彎的誇自己字寫得好。我這字可是到了璿璣宮以後,日日隨侍你身邊,覺得你寫的字好看,仿著你的字練的。你練的是什麼字體?”
“原來如此。我練的是行草魏碑。”他似有所思,“來日方長,我教寧兒,如何?”
“有阿玉指點,自是再好不過。比我自己瞎寫,好太多了。”她捏了玉筆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