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村長聽到是蒙古兵在追殺宋軍,臉色未變,但心裏默默地舒了口氣。說道:“如此,敢問郭將軍,老朽有何可以效勞之處?”
這時,門外又跑進一個人,對著郭侃略一屈膝,說道:“郭將軍,還有兩個宋兵,應該是順淮水往上遊去了。河邊都是泥灘,馬匹無法行進。已經派出一隊人徒步跟進。”
郭侃望向李村長,問道:“此去息州,有多少裏路?”
“此處順淮水北岸往息州的話,路途難行,大約百來裏路。最少得走十天。”
“嗯——”郭侃沉吟了下,轉身吩咐道:“你告訴跟進的兄弟,兩天之內如果沒見到那兩個宋兵,就不要再跟了。沿江萬一碰到南邊來的船隻,對我們是個麻煩。如果他們能跑到息州,就留給劉亨安的部隊去處理吧。”
“喏!”那個兵卒轉身離去。
郭侃回過頭,虛指院落,問道:“老丈,可否跟我說下具體的情況?”
“郭將軍請坐下說話!”老李讓辛邦傑與李毅中把院中的桌椅重新擺好,與郭侃一起坐下。他瞧了瞧其他人,似乎沒人有心思給郭侃倒點茶水,隻好作罷。
“那倆宋兵,不知怎麼跑進村子裏的,可能想搶那匹馬,被主人家製止後殺了他們夫妻。幾個小娃娃趕回來,一番博鬥之後這倆就被殺了。”
“噢!”郭侃驚疑的語氣帶著一些讚賞,他望向辛邦傑手中的镔鐵槍,說:“門外那具宋人,脖頸上的傷口屬於一槍斃命。兄台應該在軍中曆練過?”
“嗯——”辛邦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我曾經是蔡州守軍,在蔡州之戰爆發前被我義父趕回來照料他的家人。”
郭侃再次打量了下辛邦傑,雖然身處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落中,一身土氣打扮,但他挺拔的站姿,健壯的肌骨還是讓郭侃暗中點了點頭。這種人不似奸滑之輩,又有一定戰力,是郭侃最喜歡的那種兵卒。
他站起身,走到院門內的那具宋兵跟前,蹲下身子,一邊看一邊說著,“臉上有四個,五個傷口,這是什麼東西擊傷的?石頭?石頭能把人傷成這樣?眼球都擊爆了一個。腳趾被切斷,這傷口似乎不是刀切出來的。是腹部的這種兵器嗎?”
郭侃握住還插在籮子腹部上的鏟柄,輕輕左右轉了一下,拔將出來。籮子的腹部就出現了一個血紅的口子,似乎在咧著嘴苦笑。
“這是什麼兵器?鏟子?這倒是我第一次見到的東西。”郭侃看著手中的鏟子不由一笑,“長有三尺,”他又掂了掂,“重約十斤,這弧形的鏟麵倒是相當不錯,鏟入體內,直接就可以把人的血放光了。”
“這是你們的兵器?”郭侃望著幾個小孩子,有些好奇地問道。
“嗬嗬,這是他們自己整出來的小玩意,也就適合於小打小鬧用。”老李接過話頭。
郭侃端起鏟子細細地看了下,用指背輕輕地蹭了蹭鏟子邊上的鋒刃,不禁讚歎道:“工藝不錯啊!百煉精鋼!這是——嵌鋼法?”
郭侃有點不太相信,這個小村子裏竟然會有人用嵌鋼法來打造兵器,他印象中似乎隻有軍中都總管孫威才擅長運用這種手法來打造兵器。
鏟子一邊是利用夾鋼鍛造出一整片鋒刃,另一邊則是用嵌鋼法打造出一排帶著細鉤的鋸齒。這樣不僅避免了精鋼與粗鋼之間的“夾灰”,還可以最大的節省精鋼材料。這種鍛造方法對於刀劍其實並沒有太大實用,但用來打造這種鋸齒兵器可謂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