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與幾個小夥伴,陪著王鎧一起在河岸上,恭恭敬敬地祭拜了王運。把他們家的房子清掃幹淨,整理出一個空房,在裏麵安了個王運的長生牌位,下書“孫:王鎧、毅中、勇誠、趙權、陳耀立”。
這場突如其來的洪災,讓村子的穀場與道路全變得泥濘不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除了王運與王家的房子,村子裏其他人並沒有受到傷害。
村北的麥田也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但是郭侃軍在淮水邊上的屯田卻是損失巨大。
灣河北岸攔出的水田被徹底衝垮,又恢複成了一片沼澤。南岸的那些水田也同樣被水衝毀,洪峰過去之後,這裏就成為一汪大水塘,裏麵魚蝦無數。
事後,趙權跟梁申進行了認真的分析,對於這場突出其來的洪水也有了個大致的眉目。去年入冬開始,天氣驟冷,一連下了三四個月的凍雨,淮水上遊沿岸山上積雪肯定不少。進入三月份後,突然轉暖的天氣使山上積雪迅速融化,在很短的時間內同時擠入淮河,從而引發了這場大水。
這種雪融性洪水,趙權上輩子倒是經常聽說,不過主要發生在西北的新疆一帶,淮河流域發生這樣的大水,按標準也許得定為五百年一遇吧。
受到驚嚇的陳耀一直緩不過勁來,整天兩眼呆滯,沉默不語,而且更粘著趙權,無論趙權去哪都得跟著。趙權與梁申隻好每日裏盡著心力照看。
洪水過後,天氣依然持續悶熱。
一直不見一絲雨滴,日子便變得有些艱難了。
地裏的小麥開始抽穗,但灣河裏的水漸漸幹枯,辛邦傑隻好沒日沒夜的去淮河中挑水。來回一趟得走小半個時辰。李毅中領著小夥伴,也加入了挑水的行列,雖然每次挑的水都是少得可憐,但聊勝於無。也算是借機打熬自己的身體。
夏天便在這樣的艱難中熬過。總算付出有所得,基本保住了這近兩百畝的旱地。
看著辛邦傑照料下,不斷茁壯起來的那些小麥,秦子緒的心情卻是極度的惡劣。
淮水邊上的水田被衝垮後,他不敢再在那繼續播種。而是把精力移到了村北剩餘的那些旱地。他再墾了兩千畝,為了趕上延誤的農時,這次連他自己每天都去田裏幹活了。而蔣鬱山手下的騎兵,也被全部趕去整地。每天一到日落,營房中便是罵聲一遍。
但農時終於沒趕上。種子播下時,灣河已經斷流,隻能到閭河中挑水。挑著挑著,閭河的水就沒了。好在此時田裏需要的水量不算很多,勉勉強強地應付了過去,但麥芽東一茬西一茬,或長或短,一棵棵苗子還未出土便已先天不良的蔫樣。
五月初總算也開始抽穗了,此時別說是閭河,連淮河的水都很難挑得到,持續下降的水位,使河灘上裸露的大片的爛泥。對於任何人來說,穿過這樣爛泥去河裏挑水,都是一個巨大的折磨。
在施玉田出麵之後,蔣鬱山總算沒有跟秦子緒直接翻臉。但他對手下的懶散開始不聞不問,反正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不會去挑水的。在他看來,這簡直是騎兵的一種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