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望向姚樞,“這些問題,你都知道嗎?”
“是的。
罪臣原來在和林,結交過數個猶太人,他們曾經為金國設計並協助發行過紙鈔,所以都具有充足的經驗。
大汗若是需要,我會與他們認真商量,並向大汗提交詳細條呈。”
“好,我可以暫時赦免你的過錯,允許戴罪行事,想找誰你盡管去找。三天之內,我需要見到完整而且可行的方案。
呈上來之前,你先跟忙撒兒哥與闊闊木商量清楚了!
不要讓我看到什麼漏洞!”
“是!”姚樞三人,同時應道。
“一個月,有沒辦法推出這種東西?”蒙哥又問道。
姚樞有些猶豫地看著忙撒兒哥。
忙撒兒哥搖了搖頭,說道“大汗,這事牽扯甚廣,倉促上馬的話,會有許多後患。”
“那是你們的事!”蒙哥不容置疑地說道:“就給你們一個月時間,開春之前,如前諸事不能準備清楚,唯你們三人是問!”
忙撒兒哥心中一凜,看來蒙哥對於出征的時間已經有所決斷。在此之前,如果自己不能準備好出征所需要的後勤軍需,所有的責任都將落在自己身上。
這事,看來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時隔半年,姚樞終於回到了自己在和林的小院子中。
之前已經得到消息的容氏,正在焦慮地等著他的回來,形若枯槁。
“老爺……”一看到又黑又瘦的姚樞,容氏話未出口,淚已滿麵。
姚樞左右看了看這個自己已經生活了數年的小院子,還好,並沒有遭到破壞。想來蒙哥應該也隻是對自己暫時羈押,並沒有想殺了自己。
喝過一點小粥,姚樞把自己扔進浴桶之中,在滿室騰騰煙氣內,終於長長地吐出了已經憋在心裏數個月時間的一團濁氣。
這段時間,對於姚樞來說,太難了!
自從離開南京府,受忽察推薦而平步青雲直入中書省之後,他其實就沒有退路了。
他,是南京府獻於汗庭的一個爪牙!
這個標簽,無論願意或不願意,都不可能撕得掉了。
對於貴由,他願意侍奉,但並不被重視。
對於忽察,他願意輔佐,可是忽察卻根本沒有奪權的機會。
而現在的這位蒙哥,顯然對於所有的漢人與儒士,都有深深的排斥感。
每當姚樞想起當年,隨著王鶚與元好問前往南京府時,都會有一絲絲的後悔。如果那時選擇的不是南京府,而是忽必烈,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自從聽到忽必烈被任為總領漠南軍政事務之後,這問題就一直在姚樞心中纏繞,尤其是在被關押的無聊日夜中。
但是,依然沒有答案。
其實,也不需要答案了。
沒有南京府的幫助,哪怕蒙哥不殺自己,也必定是流放的結局。而忽必烈,他肯出手救耶律鑄,肯為鎮海求情,卻始終沒有為自己說過一句話。
自己在忽必烈眼中,已經是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