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趙權隨意抽了一本書,坐在趙子矜斜對麵,開始翻起來。
兩人各自看書,屋內安靜得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就像當年在學校圖書館,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總是會端上一本書,裝模作樣的一邊看書一邊偷偷地打量她。
許多女孩子,是經不起這樣近距離的端詳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卻似乎越看越有味道。
坐在桌旁的身子,腰膀筆直,雙肩圓潤卻透著一些隱隱的羸弱。
未施粉黛的眼眉已經長開,清秀的臉頰一片柔嫩,讓趙權忍不住想抬出手,去掐上一把。看能否擰出一些水來。
趙子矜腮邊又現出一絲紅暈,頭未抬,輕聲問道:“權相公,是過來看書的嗎?”
“啊——哦,我,是看下,你在看什麼書?”
“《洗冤集錄》。”
“宋慈的書?你連這種書都看啊——”
趙子矜點了點頭。
“可惜了宋慈,英年早逝。”
“你認識宋慈?”趙子矜終於抬起了頭,好奇地看著趙權。
“上一次來就想去拜訪他,可惜他不在福建,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此次過來,卻已天人路隔,實乃生平憾事。”
趙子矜眉頭微皺,“這宋慈,竟然可以如此值得權相公高看?”
“是,如今宋人,能讓權某佩服的,此人起碼可以排名前三。”
“哦,我可以知道,還有誰嗎?”趙子矜終於掩上了書卷。
“另外一個,當屬秦九韶。”
“《數學九章》。”
“趙汝適。”
“《諸蕃誌》。”
“陳自明。”
“《外科精要》,還有……《婦人大全良方》。”
趙權突然感覺有些怪異,似乎回到學生年代,與舍友一問一答地在背誦作家與作品……
“還有嗎?”趙子矜托著腮問道。
“嗯,賈似道,也算一個。”
“《促織經》,寫得不怎麼樣啊。”
趙權佩服賈似道,當然不是因為他寫了一本《促織經》,但是這個原因還真不好說清楚。
“其他的,沒有了嗎?
後村先生,被今上賜同進士出身的劉克莊?”
趙權搖了搖頭。
“沉翁先生吳文英?他新寫的一首詞,真的很不錯啊!
螺屏暖翠,正霧卷暮色,性河浮霽……
又上苑,春生一葦,便教接宴鶯花,萬紅鏡裏。”
趙權又搖了搖頭。
“那,東發學派的黃震黃東發?
朱熹先生的嫡傳,何基、王柏?”
這小姑娘,怎麼什麼人都知道啊!
趙權有些頭疼,書看得太雜,相比而言,自己似乎有些沒文化了。
什麼黃震、何基,王柏之類的,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印象。
“我對於理學及詩詞,嗯,不是很感興趣……”
趙子矜點了點頭,“明白了,你就是對那些雜學家比較佩服。你覺得,這些人的學說,對於治國有利?”
趙權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那我以後,就多看些這種書。”
兩人一時無話,又各自安心看書。
腹中傳來一陣饑餓感,趙權有些猶豫,是不是該請對麵的這個小姑娘去哪吃個飯?
關刀巷的青精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