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權咬著牙,吸了口氣,說道:“此人,很可能是我的父親,趙鏑!”
“你的父親!”李毅中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左右看了看。
還好,沒有旁人。
他絕沒想到,隻因為自己偶爾的關注,卻會牽扯出一個令他如此驚詫的結果。
哪怕是一向心誌堅定的李毅中,這時候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可是,可是,令尊不是,不是已經戰死在蔡州了嗎?”
趙權搖了搖頭,“我跟辛大哥,都不太願意相信這個結果,也從來沒有人見過我父親的屍首。也許是在冥冥之中,留給我兄弟的一點奢望,可是現在……”
年過六十,端平年間加入北軍;當年見麵時,對自己奇怪的態度;還把自己的一把彈弓給要走了……
如今,又在自己的婚禮現場,痛哭難抑。
趙權心裏,突然絞起一股強烈的疼痛。
如果真是自己的父親,那自己可真是不為人子了!
讓老父親,在外漂泊了這麼多年卻未能承奉膝下,從來沒盡過一點點的孝心。
其實婚禮那天,自己是有高堂可跪拜的!
可是,他又為什麼不與自己相見?
他在擔心什麼?
是被賈似道所迫嗎?
還是,根本就不想與自己相認?
一時之間,思緒紛雜,讓趙權感覺一陣欲裂的頭疼。
他恨不得,給自己弄上一對翅膀,直接飛到揚州。當麵看看,這個劉全,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在見了自己之後,卻就此甩手而去,不見自己、不留一語?
此時,在揚州府衙的花廳內,賈似道正樂嗬嗬地看著剛回到揚州的劉全。
廳內雜人,都已被賈似道支開,隻留下一個李庭芝。
劉全對著賈似道拱了拱手,臉上的傷疤慫動,令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怒。
李庭芝冷冷地哼了一聲。
賈似道卻毫不在意劉全的無禮,笑眯眯地說道:“劉將軍,現在可信了我的話?我並未對你有任何的欺瞞。”
劉全語氣淡然地說道:“有勞賈帥,如此費心,到底所欲何為?”
“吾看劉將軍,本非池中之物。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說賈某人愛惜你的勇猛戰力,有些言過其實。你雖然的確是一良將,但年紀太大了,不好用!指望你上陣殺敵,也殺不了幾個人。
我隻是想讓你安安靜靜跟著我,別出事就好!”
“就這麼簡單?莫以為我年老好欺,看不透賈帥的計謀!”
“哦,那劉將軍倒是說說,我有什麼計謀?”
“無非是想以我為籌碼,逼那姓權的尊從你的一些指令,做些違心之事。可是你覺得,這手段,能製得了我嗎?”
“直到現在,你還不承認你的身份嗎?趙鏑趙將軍?”李庭芝一聲大喝。
劉全默然不語。
這個劉全,確實就是趙權的生父趙鏑!
當年蔡州城破時,趙鏑苦戰之中身受重創而昏迷城頭。醒來後,卻發現已經被自己兩個部下帶著降了宋軍。
當時的趙鏑,全身上下,包括一張臉,都已傷得不成樣子。所幸孟珙急於收羅北兵,加上他兩個部下的四處哀求救治,這才活生生地把他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