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略略拱手,說道:“在下,東征軍元帥帳下監軍施玉田,見過將軍。”
孛羅歡斜了一眼,“東征軍啊,好大威風,聽說打了個大勝仗,不知殺了多少敵兵?”
施玉田眉頭皺得更深,指著邊上之人,淡然說道:“此人高天錫,現移交給將軍。”
“你就是高天錫?”
“正是鄙人。”高天錫恭敬一禮。
“你幹了什麼鳥事,還得老子親自跑一趟,把你提去見大汗?”
高天錫心裏一緊,問道:“不知大汗是否有旨,準備如何處置我?”
“鬼知道要怎麼處置?還有,我說,那個姓施的,兄弟們一路辛苦,酒你總得有吧!”
施玉田搖了搖頭,“大軍剛接手海陽的駐防,諸事雜亂,糧草欠缺,正在四處調集之中,還請將軍擔帶。”
“放屁!你們缺糧草,怎麼能缺了我們兄弟們的酒食?還有,趕緊弄點糧草,吃完我們要帶走!”
施玉田不答話,拱手一禮,便欲離去。
高天錫卻緊緊扯著他的袖子,語意哀懇,“施,施將軍。煩請看在高某麵上,多要點軍糧,否則我等路上,如何能熬得到開平?”
施玉田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歎了口氣說道:“好,我再跟老秦商量下。”
高天錫依然扯著施玉田的袖子不放,用漢語說道:“我,我想再見下郭元帥……”
“他,不會再見你了。你且放心離去吧,過些天,等元帥心情平複些再說。”
“那……你能不能問下郭元帥,再派幾支百人隊,隨我去開平?否則,就他們這十來個人,如何能保證我一路平安?”
邊上的孛羅歡好生不耐,怒吼道:“兩個賊廝,躲著我嘀咕什麼?想逃跑嗎?”
施玉田抖開袖子,對著孛羅歡說道:“高大人怕此去開平,諸位不能保證他的安全,所以讓我多派人護送。”
“放屁!”孛羅歡還沒說話,卻早已惹惱了他身邊的兄弟們,一個個指著高天錫,拔刀的拔刀,提拳的提拳,隨即圍將上來。
“不是,不是,諸位誤會了!”高天錫臉色煞白,雙手急搖,“我絕無此意,隻是想多一些人為各位尋找一些糧草,以供路上之需。”
孛羅歡嫌棄地揮了揮手,幾個蒙古兵這才重新歸座。
高天錫幽怨地轉過頭,施玉田卻隻是木然地拱拱手,離帳而去。
高天錫長歎了一口氣,滿臉落魄。
他現在明白了,這一次的失誤,無論是郭侃還是他手下的將士,心裏都充滿著對自己的怨氣。
可是,這能怪自己嗎?
是郭侃親口同意了自己的計劃,是他派出自己的侍衛長去接郭筠母子,是他在暴怒之下射殺了蔣鬱山,也正是他逼得自己的妹子自盡身亡。
這一切與自己何幹?
自己,僅僅隻是想通過談判,從陳耀手中多挖些利益而矣。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的妻子與兒子。
但是,高天錫也明白,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有人會去分析失敗的原因,隻會把所有的責任都賴在自己的身上。
還好,起碼大汗還是念著自己,專門派人來把自己接回開平。哪怕是以治罪的名義,早早離開這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就是,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