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賀信(1 / 2)

深秋的西湖,些許凋零的樹木與一片殘荷,讓整個天空略顯肅穆。唯有雷峰塔前的一排紅杉,開始冒出叢叢的紅意,牽扯著遊人的情緒,令人難以忘返。

將落的夕陽,把天空與湖水同時染成赤紅。

一群水鴨,沐著金光,對水自憐。

一艘富麗堂皇的花船,緩緩駛過斷橋。悠揚的絲竹聲響起,流淌的是令人迷醉的淡然,有若。

堤岸之上,有幾個正在漫步的太學學子,不自禁追著琴聲而行。

“這是哪家的花船?還未入夜便出來了?”

“被人包了吧?”

“嘖嘖,這一個晚上,起碼得數百兩銀子吧。”

“看看那彈琴的姑娘是哪個,我之前怎麼沒聽過這曲子。”

“算了,看了又能如何?”

“這必定是個絕色女子,看一眼最少值十貫。我等一起,今日便省下了數十貫。也算不虛此行了!”

“哈哈,兄台高見——”

一行學子,熱情開始高漲,各自張大眼睛,隻等船上女子現身。

絲竹之聲終於停歇,一個身影從船上閣樓中緩步而出。

此人身著靛藍長衫,身高六尺,皮相不錯,可惜,是個男子!

堤岸之上,眾學子一陣索然,便有人揮袖準備離去。

“是,是賈相——”

“真的,卻敵數十萬,致蒙哥汗戰死的賈帥、賈相公!”

“衛國公啊——”

有人語意豔羨,有人臉上現出激動之色,有人則向船上跳著腳不停地揮舞著手臂。

一聲冷哼卻突然響起:“挾奸之徒,爾等竟如此惺惺作態,哪有一絲一毫的文人節氣?”

其他人一怔,紛紛出言反駁:

“賈相親上前線,為國卻敵,如何便成挾奸了?”

“是啊,我等敬仰賈相,又怎會是惺惺作態?”

“哼,自班師回朝後,便極力排除異己,如今大權獨攬,朝堂已成其一言之堂。剛清算完前線有功之將,如今又開始覬覦富田之翁,此人,必成誤國之權奸!”

“噤聲,噤聲!”

幾個學子被此人一番言論驚得一呆,紛紛四處亂瞅。還好,花船之人離岸還遠,這邊的議論似乎還傳入他的耳中。隨之,不顧大放厥詞之人反對,挾著他飛速地離此遠去。

船上之人,正是賈似道。

他自然沒有聽到岸上學子們對他的評價,不過即使聽到了,他也無可奈何。

自在軍中推出“打算法”之後,原本對自己一片讚譽的朝野,立時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聲音。而在得知自己還要推出“公田法”,這反對與指責的聲音已經快形成一股撲麵而至的巨浪。

當然,支持的聲音還是有,而且不少。隻是支持者,大多是那些不會受到“公田法”影響的新晉之士。

自立國以來,大宋承襲中唐之後兩稅法的舉措,不立田製,不抑兼並。因此宋國數百年來,土地買賣極其自由,所謂“貧富無定勢,田宅無定主,有錢則買,無錢則賣。”

除了歸屬私人的田產之外,宋國朝廷還有不少的“公田”。公田也稱官田,主要來源於戶絕田、籍沒田、拋荒田、瀕江沿海的沙田或塗田,以及邊境的一些屯田。朝廷利用官田的收入,以彌補財政不足,用以賞賜文武、支持辦學、補助孤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