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立與安牧?
這兩個人,都在欺瞞自己?
可是,兩個人的目標,似乎都不是自己。
趙青慕隻能按捺著焦躁不安的心情,繼續倚在牆頭觀望。
安牧身邊,不過百餘人。許立與另外一支隊伍,加起來卻有近六百。
廝殺一陣後,安牧終於不敵,怒吼著邊戰邊退,卻始終無法脫離戰場。
趙青慕不由地懸起了一顆心。
他自己都不太清楚,到底是希望安牧能夠逃出生天,或是希望許立可以盡快斬殺安牧。
透過夾雜著紅色霧的茫茫灰塵,戰場外側的百餘騎卒,開始忙亂。
似乎正在換裝?
而戰場之內,許立與另一支隊伍已漸漸形成合圍之勢,安牧騎兵騰挪空間越來越小,顯然支撐不了太多時間了。
趙青慕緊攥拳頭,眼睛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這是他一次親身親曆戰場。
以前在書本上所涉獵的兵法,與眼前這些刀刀見血的真實拚殺相對應,許多學識不由自主地具現在腦海之中。
“凡戰,所謂餌者……如交鋒之際,或乘牛馬,或委財物,或舍輜重,切不可取之,取之必敗。法曰:餌兵勿食。”
《百戰奇法》中,關於“餌戰”的詮釋,突然冒了出來。
趙青慕心裏猛地一驚,隨即恍然。
自己,應該是許立拿來引誘安牧這批盜匪的誘餌!
自己昨夜竟然孤身深入盜營,與匪首相談甚歡?
可是,哪怕隻有短短一個多時辰的相處,趙青慕也無法把安牧這樣的人,與一個馬賊聯係在一起。
或許是傳說中的俠盜?
各種思緒,在趙青慕腦子裏不停的翻滾糾纏。
戰場上的形勢再變。
遠處的那近百騎兵,終於整好隊形,開始緩緩地催馬殺入戰場。手中所持,竟然是丈餘馬槊。
顯出愕然之色的,是許立的人馬。
隨著這支新介入部隊的加速逼近,戰場對敵雙方立刻重陷混亂。
“具裝騎兵——”
“該死的,怎麼會有重裝騎兵?”
“哪來的?”
“頂住!”
“都跟著我來,別亂了——”
許立歇廝底裏地吼叫著,甫一接敵,手中長槍便被磕飛。隻好奮力地揮舞長刀,閃出一片急急的刀光,死命抵抗。
可是,敵騎的長槊,卻似乎如入無人之境,在刀光之間直貫而入。
“嘩啷啷”一陣脆響,刀影破碎,槊矛正中其胸。
許立雙腿用力,催著座下戰馬努力後退,卻終於無法躲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子,隨著這根槊矛的抖動,飛向半空,摔落。
趙青慕有些疑惑,眼前所見的具裝騎兵,似乎跟他印象中的重騎不太一樣。
起碼戰馬沒有全鎧,隻在馬首之處罩有麵簾,當胸甲有一半,其他包括馬身與搭後,卻是片甲俱無。
馬上騎兵,隻在麵部與上半身著有重甲。
趙青慕有些不解,按理說既然想要有能力打造一支具裝騎兵,也不會缺這些鎧甲的錢啊。
這算是半具裝重騎兵?
此時,安牧的近百騎,分成兩支,護在這支半具裝重騎之側,如躲在一座巨岩邊上的兩波惡浪,狠狠地往前拍去,又迅速回撤,而後就是再來一波。
洶湧不斷,似乎無窮無盡。
輕騎與重騎戰術的完美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