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軍稍微放緩馬步,跟在河東軍身後,不緊不慢地收羅著落在最後敵兵的性命。
離雁門關前還有一裏之地時,有些敵兵已奔入關內,還有些敵兵正在關前焦慮地打著轉。
關上有人在怒罵:“你們這群逃兵!太無恥了!回頭殺敵啊!”
“笨蛋!”
“一群蠢豬!”
關下也有人在怒吼:“前麵的快點!”
“後麵賊兵追來了,再不快點,老子命沒啦——”
看著雁門關洞開的樓門,齊祿卻勒住座下戰馬,手一抬,全軍立時肅立於後。
“旅長,不追嗎?”有親兵奇怪地問道。
齊祿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撤!”
眾將士雖然都有疑惑,但是沒有一個提出質疑。全軍分批分次,緩緩撤離雁門前,回到關外十裏之地。
除了戰場上依然留著一連遊騎兵之外,所有人都下馬卸鞍,洗刷馬鼻馬身,喂水喂食。
而後,才取出攜帶的幹糧,原地就餐。
“膨!”的一聲巨響,雁門關城樓之內,桌案差點被一人捶破。
此人年紀三十不到,正是西夏皇族之後,河東軍萬戶總管李恒。
“這些賊廝,如此奸滑!竟然不肯追擊過來,令我白白損失五千人馬!”李恒恨恨的吼道。
直到夜慕降臨,雁門關前,遮蔽的草叢、山石與坑洞之中,才慢慢挪出了數千個人頭。有些人持弓,有些人架弩,還有些人牽著繩索乃至漁網。
一個個灰頭土臉地退入雁門關。
此時,齊祿已經帶著他的部隊,又往北撤了十裏,安營駐寨。
連續數天,齊祿與他的騎兵就這樣的遊弋在雁門關之外,不攻也不退。
但是若有河東軍騎兵出來,便予以堅決的打擊。
相對而言,河東騎兵的戰力與中原野戰軍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依靠著人數的優勢,據守雁門關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一旦僅憑騎兵之力揮師北進,便幾乎寸步難行。
而且,雲中離此不過兩百餘裏的路程,中原野戰軍的補給沒有任何問題。源源不斷的冰弩打擊之下,雁門關外十裏之內,已經鋪滿了河東軍士卒的屍首。
十天之後,正在雁門關外巡邏的大權國騎兵,突然聽到關內響來一聲震天般的吼叫聲。
聲音中,飽含著各種的暴戾之氣。以及憤怒、痛苦、哀嚎與悲傷至極的哭泣。
遊騎兵麵麵相覷,聽著這幾乎震天的嘯聲,可不是一兩萬人就能發得出來的。
雁門關內,起碼正聚集著十數萬人,也許是二、三十萬、甚至會是四、五十萬。
河東軍,哪來那麼多的人?
齊祿鐵青著臉,駐馬傾聽。
“旅長,咱們,是不是得撤兵?”一團團長的臉色,陰晴不定。
哪怕他對自己的手下有再大的信心,也覺得不可能有辦法對付數十萬的敵兵。
真的是一人一口唾沫,就會把自己這兩千多人馬給淹死了。
“援兵到哪了?”齊祿默默地聽了一陣,臉色很難看。
“炮兵已至咱們身後百裏之處。”
“東西都送來了嗎?”
一個親衛答道:“已經全部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