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你們兩個來喝點水!”張阿嬸手裏提著一壺清水,走到幹枯的稻田裏,遞給唐沫和顧小魚一人一碗,柔聲說道:“累壞了吧?”
“阿嬸,不累!”顧小魚抹了一把汗,嘿嘿地笑著。
唐沫喝完水,才輕聲說道:“阿嬸,我們不累,倒是你,我們要喝水,會自個兒去那邊拿,你這麼走來走去的,肚子哪裏會受得了?”
張阿嬸撫摸著肚子,一臉的慈愛。
她今年三十又五,和她男人成親至今已有二十餘載。
卻從來一個孩子也沒有生下來,前幾年,她懷孕過一次,卻不小心胎死腹中,這一傷,讓她虛弱了幾年,婆家也催得厲害。
她十多歲就嫁進張家,從來都是孝敬公婆,服侍好男人,奈何肚子不爭氣,幾年下來,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她燒香拜佛,去了寺廟求佛,什麼辦法也想盡,依然無效。
幾年之後,婆家嫌棄她生不下孩子,就慫恿她男人以七出之罪將她休了,她原本就是荒木村的人。
她從婆家回來,就住在了娘家。
好在她隻有娘,老父親也去世了,留下一個哥哥也去了鎮子上,老母親時常去大哥家裏。
不料,才回到家裏一月未到,肚子裏就有了反應,這才知道自己懷孕。
這肚子已經六個月了。
她幹不了農活,幸好唐沫和顧小魚來幫忙,否則,今年她家的莊稼就要爛在田地裏了。
“我哪有那麼嬌氣,再說,這孩子乖巧得很,也不折騰,安安靜靜的,我受得了!”張阿嬸看著滿頭大汗的兩個姑娘,心裏喜歡得不行。
她隻是偶爾幫助她們縫補一些衣物,兩個姑娘都是懂得感恩的人,經常會幫助她做一些事情。
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她那些個親戚,一聽說自己是被夫家休了回來的,個個都如躲瘟疫一般躲著她,就連村裏的人見到她,都對她指指點點,也隻有這兩個不懂事的丫頭,才會一再的幫助她。
她歎了口氣,小沫兒經常告訴她,被夫家休了,並不是她的錯,以後說不定哪天,她的夫家知道她懷孕,孩子是他家的,想來要回去,到時候,她就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也是有人要的。
一個女人,一生能被夫家看重,在娘家,何愁不揚眉吐氣?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才沒有把孩子給流掉。
“阿嬸,你不要來折騰了,這裏就交給我和小魚吧,你趕緊回去休息著,我們弄好這裏,就回來!”唐沫將鐮刀拿好,開始收割稻穀。
田裏幹枯的厲害,四四方方的一丘田已經被太陽曬得裂了口。
她們直接踩上去,將稻穀割放在田裏,她負責割,顧小魚負責收捆。
等兩人的背架上都裝滿了,才往回背。
“小沫兒,來,擦擦汗!”顧小魚遞給唐沫一塊帕子,抬手擋住頂頭火辣辣的太陽,“小沫兒,為啥,這太陽這般毒辣?”
“它想烤豬肉吃唄!”唐沫抿嘴輕聲說道。
“烤豬肉?”顧小魚直接蒙圈。
唐沫“噗呲”一聲笑出來,指著似乎已經被烤焦了的顧小魚,哈哈大笑。
“小沫兒,你好壞,壞蛋,哼!”顧小魚反應過來,唐沫說她是豬,丟下手裏的稻穀,追著唐沫,就在田裏瘋跑起來。
那些聽到兩個大姑娘在田野裏的追趕聲以及歡笑聲,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而不巧的是,這時,張八嘴剛好背著稻穀經過,聽到她們歡快的笑聲,嘴角一撇,將背架磴在地埂上,一邊休息,一邊低低地嘲諷起她們來。